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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泽回忆了一下,“我没收到过。”
“你当然收不到。”
陈最喝了几杯也有点上头,撑着脑袋笑,“她写一半就被班主任给缴了,问她写给谁的,怕连累到你居然说是写给隔壁班一个女生的,叫什么林月月你知道吧,结果被她体育班的男朋友听说了,还以为我们班有男生和林月月表白,冲到我们班上点名要找一个叫段天边的切磋扔铅球……”
他想了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捣鼓半天不知道在找什么。
程泽没管,盯着酒杯兀自出神,手机震动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是身边的陈最给他发了什么东西。
扫了眼发现是封匿名邮件,这才想起陈最根本没他的联系方式。
他皱着眉点开,在看清楚文件里第一行字后,整个人猛地僵住。
几乎是立刻,他扭头看了眼还在捣鼓手机的陈最,确认对方看不见后,连起身换个更隐蔽的地方都等不及,屏着呼吸继续往下翻看。
账本、合同、照片……
越往下翻,程泽的表情就越难看。
他是律师,曾经无数次通宵收集过这样的证据,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在这种收集罪证的文件里,会看到他父母的名字。
他目光快速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关键词——
洗钱、黑账、k粉、雇凶、精神类药物……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在看到某一段时,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确认,汗湿的手指用力抵着屏幕,控制不住地发颤。
怎么可能?怎么会!
程泽死死盯着那几行字,遍体生寒。
如果说前面那些证据程泽还能勉强冷静分析利弊,那么最后几行内容,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敏当年不是自杀,她是被人灭口的。
程泽几乎立刻强迫自己关了屏幕,闭了闭眼,告诉自己邮件里的东西还未经过证实,写这封邮件的人一定对他抱着某种恶意,字里行间处处都布置着故意诱导的陷阱……
可里面收集的信息实在是太全了!
全到程泽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忽然在此刻得到了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最优解。
为什么段家突然被人检举,为什么向来利益至上的父母不让他和段天边离婚,为什么段宏对他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
业火终于烧到他的脚下。
他仿佛看见一只贪得无厌的吸血虫,躲在背后拼命吸着段家的血,榨干最后一滴,连干瘪脆弱的躯壳都要嚼碎了咽下去。
程泽攥着拳,胃里一阵阵恶心地翻涌。
他想,寄出这封邮件的人一定是恨透了他,才会特意等在这种关头,这种尘埃落定,覆水难收的关头,恶劣地揭开真相。
“啊!
找到了!”
身边的陈最忽然兴奋地喊了声,程泽被他惊了下,扭头就看见他递过来的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视频的像素很模糊,角度还有点歪,先黑了两秒的屏,然后才出现半个模糊的画面。
程泽扫了眼,早就没了之前套话的心情,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起身离开,余光里却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侧影。
他一下顿住,当即抬臂从陈最手里接过手机,盯着模糊的画面仔细地瞧。
视频明显是在教室里偷拍的,半边画面被书挡着,镜头刚开始逆着光,有点过曝失真,后来似乎有人把窗帘拉上了,画面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陈最有点得意地笑道:“这视频是我高中的时候拍的,都十年了,以前买了新手机就喜欢瞎拍,全保存在企鹅的空间相册里,刚才登陆试密码试了半天,果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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