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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4页）

&esp;&esp;月贞扭回头来，跟着到东南角的一处房子里。

但见花墙浓苔，翠荫密盖，洞门底下进去，有两间屋子。

前头又一洞门，进去又是两间屋子。

&esp;&esp;前头带路的婆子一行领着月贞进屋，一行解说：“贞大奶奶就住这里，这里静。

外头来往客多，吵得很。

前头那两间屋子是鹤二爷住的，正好他也怕吵闹，你们叔嫂在这里做个伴。”

&esp;&esp;月贞正跨门槛，悬着脚，扭头将中间那堵花墙望一眼。

金乌正挂在上头，照得瓦上金黄一片。

&esp;&esp;那婆子引着将屋子里外转一圈，算是交差了事：“倘或还缺个什么，奶奶使人吩咐一声。”

&esp;&esp;这是客套话，祖宅的人与钱塘的人各成一派，况且月贞又是新进门的，家世也不好，未见得真重她。

但她说完话，还站在罩屏前不走。

月贞只道她还有话说，却见珠嫂子在包袱皮里掏一掏，掏出半吊钱来塞在她手里，这才笑呵呵地福身走了。

&esp;&esp;掏的自然是月贞的月份钱，每月十五两银子。

吃穿都在官中，这些钱多半是留着赏人或外头开支用。

&esp;&esp;月贞到此刻还有些不大习惯，憋着一点气坐到榻上去，“怎么老宅里这些人也是这样？分内的事情也要赏钱。”

&esp;&esp;珠嫂子赶丫头进卧房归置带来的细软，陪月贞坐在榻上，悄声道：“这些人每月领个死钱，难得逢年过节太太们回来一趟才能得个额外的赏。

你不给，分内的事也给你办不好。”

&esp;&esp;“两位太太跟前他们也是这样？”

&esp;&esp;“那他们还不敢。”

&esp;&esp;月贞不高兴归不高兴，也不能多抱怨什么。

人人都如此，她新来的，更不该有话说。

&esp;&esp;正发闷，听见隔壁有动静，却比她这里热闹得多。

想也是小厮领着了疾过来。

月贞微微挂起唇角，跑到屋外，扒着洞门露着个脑袋看，果然是个家丁引着了疾进了听玉僧（九）

&esp;&esp;老宅了疾也有许多年没回来过了，在月贞的抱怨里，他仿佛看见它本来的面目，是一只蛰伏在黄昏里的孤鬼，只等天黑，才睁开它幽深凄丽的眼，古怪地笑着。

&esp;&esp;他捻着一百零八颗的菩提珠，月贞在他问什么，连问了两遍，他才想起来答：“这宅子建了百年了，从前一家大族都住在这里，后来渐渐开枝散叶，屋子空了许多下来。

大嫂夜里不要乱跑，当心许多野猫野狗吓到你。”

&esp;&esp;月贞微微哼了声，“我会怕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