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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 6 周日午后的郊游（第4页）

我拿来烟灰缸放在她旁边，抚摸她的头发。

猫赶来跳上沙发，下颏和前肢搭在她脚脖上。

吸够了，她把剩下的烟插在我两唇之间，打个哈欠。

“去远处高兴？”

我问。

“嗯，非常高兴，尤其是能和你一起去。”

“可要是找不到羊，我们就无处可归了，说不定一辈子都四处流浪。”

“像你朋友那样？”

“是啊。

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大同小异的同类。

不同的是他属于自愿逃开，我是被弹出去的。”

我把烟碾死在烟灰缸里。

猫伸长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完又恢复原来的姿势。

“你旅行准备妥当了？”

她问。

“哪里，刚开始。

不过也没什么东西，替换衣服洗漱用具罢了。

你也用不着拿那么一大包，需要的话在那边买就行了，钱绰绰有余。”

“喜欢这样，”

她嗤嗤笑道，“不带一大包东西，上不来旅行的感觉。”

“真那样？”

大敞四开的窗口外传来尖锐的鸟鸣，未曾听过的鸣声。

新季节里的新鸟。

我把窗口射进的午后阳光用手心接住，轻轻贴在她脸颊。

如此姿势保持了很久。

我呆呆望着白云从窗这一端飘到另一端。

“怎么了？”

她问。

“这么说或许奇怪——我怎么也不认为现在即是现在，总觉得我好像不是我，这里好像不是这里。

时常这样。

要很久很久以后二者才好歹合在一起。

这十年来始终如此。”

“为什么是十年？”

“因为再无法切割。

没别的原因。”

她笑着抱起猫，轻轻放在地板上，“抱我！”

我们在沙发上抱在一起。

从旧货商店买来的昔日沙发，每次把脸贴近布面都有一股昔日气味。

她柔软的肢体同那气味融合起来，如依稀的记忆一般亲切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