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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她到底是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有力气争强好胜。

而今除了怨与泪，连恨都像有些力不从心似的，更拿不出多少精神来应付这些事情。

&esp;&esp;只能寄希望在儿子身上，她唯一拥有的金银财富，希望他们能替她全力保住。

&esp;&esp;酸泪不尽，苦雨不停，反而愈下愈大。

大家都避在房内不出来，老宅在烟雨中益发荒凉岑寂。

&esp;&esp;月贞与芸娘给绊在琴太太屋里，陪着说话。

未几片刻，巧兰也到这屋里来回话。

&esp;&esp;琴太太听后，对月贞笑说：“宗亲里头三四岁的男孩子也多，我为什么单拣了元宝？你别瞧那孩子呆头呆脑，其实数他最聪慧。

那日请渠哥的牌位到宗祠，我问那堆孩子，一会坐船过河，掉到河里怎么办呀？七嘴八舌的，有说游上岸的，有说爬上船的，就只元宝说：‘那就在河里洗个澡，反正天热得很。

’你听听，这有没有些大智若愚的豁达？”

&esp;&esp;先是巧兰“噗嗤”

乐出来，榻上虽然也是长辈，但只是姨妈，不是婆婆，她得已放肆许多。

&esp;&esp;芸娘抿着唇颔首，斯斯文文地笑。

月贞也只好跟着笑，心里却没什么趣味。

&esp;&esp;巧兰留意到她裙上的泥点子，捂着绢子别有意思道：“姨妈还别说，元宝那孩子跟贞大嫂子倒真有些像，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大大方方的。”

&esp;&esp;月贞循着她的眼垂首，有些不好意思，把脚往椅子底下缩一缩。

又望她的裙，真是相形见绌，人家来时雨下得大，裙子上却干干净净。

&esp;&esp;坐了会，晁老管家领着账房先生来清算上半年的账，琴太太因问：“二老爷那头的账给霜太太送过去了么？”

&esp;&esp;晁老管家恭敬地颔首，“才刚都去理清楚了。”

&esp;&esp;琴太太放下腿来，将厚厚的帐本子翻一翻，乜笑了一下，“姐姐那脑子倒转得快。”

&esp;&esp;“噢，鹤二爷在那屋里，他帮着核对，也就个把时辰就对清楚了。”

&esp;&esp;琴太太又似笑非笑地将目光落到账本子上，叫账房先生细说几月的佃租收成，趁着还没走，要将田地里的账目核对清楚。

&esp;&esp;几个媳妇不好打搅，避到那头罩屏内的小厅里坐着。

这下雨天，哪里都不好走动，巧兰只怕回房去霜太太叫她，因此不俄延着不想回去。

反正回去缁大爷也不在屋里，他一向在外头忙。

&esp;&esp;月贞与芸娘没听见琴太太吩咐，也不敢走。

三个人围着一张圆案坐着，闲得发慌，便拿了副牌抹着玩。

月贞不会，闹了几句笑话。

&esp;&esp;闲坐，抹牌，这就是富贵奶奶们的日子。

像在个闷罐子里寻趣味，在无崖苦海中绷着笑脸。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月贞：和尚，你要给我打一辈子伞。

&esp;&esp;了疾：那我情愿日日是雨天。

&esp;&esp;不醒时（八）

&esp;&esp;老宅子下雨便有些潮，冯妈叫丫头笼了两盆炭在墙角烧，炭火与篆香，熏得屋子里满阗沉闷。

&esp;&esp;那头琴太太并晁老管家账房先生三个嘁嘁地说话，一面拨弄算盘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