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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esp;&esp;“你还有脸叫我信你？你刚回来那阵子，我是怎样对你的！”

霜太太日渐发福的身子在一众尊长椅前乱踱着，从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回这头。

渐渐将腰板挺直，几个瘦瘪瘪的老头仿佛给了她偌大的底气。

&esp;&esp;她其实还有一点心虚，不过仪仗着这些芜杂的祖宗规矩，得已冠冕堂皇地立身。

&esp;&esp;她把一个指头朝小齐姨娘恶狠狠地指下去，“你自家看看，你又是怎样对我的？又是怎样对老爷、对我们李家？我们李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esp;&esp;提及李家的体面，一众尊长无不含恨摇首。

有人倡议，“依我看，送她去见官！

交给官府发落！”

&esp;&esp;有人反对，“我看不妥，闹到衙门里，我们李家颜面何存？”

&esp;&esp;又有人提议，“还是发卖出去的好。”

&esp;&esp;旋即跟来一阵乱驳，“你这是什么主意？卖她出去，随她一张嘴在外头乱说，白的也叫她说成黑的。”

&esp;&esp;“我看还是写封信送回京，一并将她也送回京，给玉朴处置。”

&esp;&esp;霜太太脸色微变，忙扭回脸，“五叔公，您老再想想。

老爷在京忙得很，哪里有空为这事烦心？”

&esp;&esp;赶上这阵二老爷有调升通政司的风声，何必闹回京去叫人家取笑？

&esp;&esp;几位尊长嘁嘁一阵商议，二老太爷扣着手道：“说得是，玉朴这会最是要紧的时候，不要拿这点子事情去烦他。

我看先将这淫妇锁起来，等我过两日到县上与衙门通个气，也不必送人到衙门去，就在家里打她一百板子。”

&esp;&esp;与人私通仗责一百，一百板子打下来，若不用心医治，多半是要命的。

&esp;&esp;闻言，小齐姨娘身子骨一软，瘫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子怔，忙爬到霜太太裙下抱着她的腿大哭，“您是最慈悲的太太、我是冤枉的，您要明察啊！”

&esp;&esp;霜太太给她一声哀哭震得心一抖。

要打杀人她到底还是有些怕，她的腿给小齐姨娘摇晃着，晃得心里不上不下地踟蹰。

&esp;&esp;可抬眼见前头一干下人里，赵妈冷静地立在那里，眼色向她凝了凝，又将她的胆子重新凝聚起来。

&esp;&esp;她打小就是这性子，外强中干，经不住人唆使，她一切的勇气智谋都是倚靠旁人支持。

她自己有什么呢？无非一点日沉月累的恚怨。

&esp;&esp;摇来摇去，她那双怨眼又摇回小齐姨娘身上，心道她还是死了好，死了大家安生，连她也能出口怨气。

&esp;&esp;于是她推了她一把，拂了拂裙，心虚地别开眼，“可求不着我，谁叫你自己不守规矩，做出这不要脸的事？我们李家是杭州府的名流，没道理叫你污了清白。”

&esp;&esp;小齐姨娘跌在地上，眼睃一圈，满屋子正襟危坐的人，在一只只红绢丝灯笼底下，脸上发出晦暗的红光。

在一卷卷画轴上的鬼，在一张张乌漆的椅上的人，统统神色冷漠而凶恶。

&esp;&esp;她还没死，却在他们的眼里，业已看不到活路了。

&esp;&esp;她娘家人原先也是做官的，可惜犯了事，都死绝了。

她是孤女之身嫁给二老爷玉朴做妾，以为他是她终身的依靠。

&esp;&esp;可这会他不在这里，远在繁京，埋首在他前程似锦的案牍里，不知道有没有想起她来？她心里忍不住疑问，他为什么把她丢回这里？在这堆姓“李”

的人里，她还有谁可依靠？

&esp;&esp;她只得往外跑。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月贞：我肯定不会死，你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