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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府城里,卫国夫人暂居的杜宅大门日日紧闭,刚刚被圣人册封的卫国夫人,除了在到达当天出席了赵王给霍冲将军举办的接风庆功宴会,据说是貌美如仙,姿仪难述,却再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这不禁又给她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但这不能打消人们想往美人的热情。
诗人们源源不断地送来自己谱写的诗句,有大胆的甚至将自己的诗作贴在宅子外面的影壁上,他们赞美她被掳走后机智、勇敢,与巫神合作战胜刀氏兄妹,巧妙的瓦解敌人的士气,他们盛赞她的美貌和风华,好像曾经亲眼见过她似的。
在羊苴咩城下关城墙的那一幕被有意无意地夸大了,在不同的演绎中,它异常惊险,无比神奇,其实初初拢共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却好像那一场攻城之战全是因为她才胜利的一样。
或许大家需要这样的故事,男儿抛洒热血固然令人热血沸腾,美人纤纤立城墙,几句话破解万千大军,还有比这更戏剧性、更令文人骚客激动的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法,卫国夫人曾与大将军沈骥有一段深情,现在连年轻的皇帝陛下对她也青眼有加,大周的民风豪迈风流,人们觉得,这样的女子,被天下第一圣明的皇帝爱慕,为天下第一英雄的少年将军爱慕,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
因此绯闻不仅没有给初初染上污名,反而让民众们觉得,以前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象征性的皇帝、将军、夫人这样的字眼,因为情啊爱啊这样的话题,变得普通、生动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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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侍女漠漠将一大叠写满了诗文的纸张抱到房内,李医娘道,“又有这么多?”
“嗯。”
漠漠很骄傲,自己竟然成了正一品国夫人的侍女,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沉浸在这种鸡犬升天的喜悦之中,不能自拔。
“说了不用再拿进来了。”
“我喜欢看。”
李医娘接过纸张,一篇一篇翻看,“啧啧,竟然把你比作前齐的芙蕖夫人(注:弘德帝生母懿圣太后谢衡的母亲,曾与夫君一道坚守平江抗击齐末农民义军,兵败,自刎殉城)。”
初初问漠漠,“予印起来了吗?告诉伍先生我今儿要检查他的功课。”
“是,”
漠漠收敛了些许洋洋的喜色,与李医娘对视一眼,李医娘示意她出去吧,漠漠吐了吐舌头,轻轻地退出去,掩上房门。
李医娘将纸张都叠好,放到一边,走到初初跟前,“初初……”
初初抬头,打断她,“姨母,”
一路上这般儿叫惯了,便没有再改过来,仍这般儿称呼着,“我已经都想好了。
先把这孩子生下来,其他的——我已经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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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消息传来,沈骥已率大军荡平大理全境,刘宗生与诸蛮谈判,乌蛮已无王族直系,偏系不能服众于白蛮,到最后两方觉得,宁愿大周当政,也强于对方的人称王,在这种莫名的平衡与和谐中,两蛮首领求问于巫神,巫神郑重问卜,得出的一个字是:顺。
如此,大理臣服,有周一朝的国土,在年轻的第三世皇帝即位的第七年,向西扩延三十万平方公里,举国欢庆。
皇帝命刘宗生代表皇帝本人在乞顺书上签字,对诸将的封赏不日将出台。
作为对巫神的承诺和回报,在这个时空里,佛教入滇晚了两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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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初初从睡梦中醒来。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两脚,她翻了个身,改成侧躺,小家伙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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