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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源抖落身上的果壳,反唇相讥,“你小子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凡事都得看你爹的脸色,吃喝花销给多少,全看你爹心情如何。
洞锐兄,‘手心向上的人’好当吗?”
陈洞锐似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蹦三丈高,瞠目怒视周长源:
“你当我自己愿意如此?我也是入过学堂正儿八经读过书的。
可是我爹不让我入仕,我有什么办法?”
“我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个富贵闲人,不像长源兄,日日累成狗,俸禄却少得可怜,去流觞院吃盅花酒还得让人家做面首的替你掏钱。”
郭元常见陈洞锐恼怒之下口无遮拦,竟攀扯到了“薛敬辞”
头上,正想打圆场,却不料,周长源许是憋闷久了,今日竟也是嘴上饶人,丝毫不让步,像只好战的红脸公鸡,字字句句都“啄”
着陈洞锐:
“呵,洞锐兄怎么看谁都觉得比自己低上一等?”
“面首?说谁呢?就算真是面首,夜夜塌腰撅腚,也比你这个‘三姓家奴’的儿子强。”
“你!”
陈洞锐拍案而起,瞪着眼睛活像只气鼓鼓的蟾蜍,怒道,“口舌招尤!”
说着,脱了鞋子,就要把鞋底朝周长源身上招呼。
郭元常见状立即拦在两人中间,陈洞锐的几下鞋底全都疾风暴雨般地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平白无故挨了几下打,转瞬郭元常水青色的袍子上落了鞋印,他无奈摇头:
“看看,都招呼我身上了!
自家兄弟吃酒,斗嘴取乐,怎还当真动起手来了?”
一旁被两人争吵时无辜攀扯到的“面首薛敬辞”
倒是毫不动气,就跟方才说的不是他似的,风流倜傥潇洒万端地“哗”
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幽幽叹道: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看哪,做兄弟的也是一样。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今日两位兄长动怒,生了口舌之争,其实都是各自心里憋屈,并非真是对兄弟有所不满。”
“做兄弟的无辜成了彼此的出气筒罢了。”
“今日之事,其实,令两位哥哥忿忿不平的无非就是,比权势,比不过官家;比钱财,比不过私盐贩子。”
“忠臣一门、辛苦当差,俸禄也就管个温饱;操劳终日,到头来,无权无财,连逛个花楼都要低人一头。
不是吗?”
陈洞锐和周长源的真实心思被薛真卿一语道破,俩人停止了厮打拉扯,纷纷重新落座,转头望向“他”
。
薛真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说道:
“三位兄长,且听小弟一声劝。”
“这‘权势’是上辈子修来的,靠着投好胎才能降生官家,这是咱们羡慕不来。”
“而这‘财势’却是各自的后天修行。”
“哥哥们可曾听过西楚民间有句俗话,叫做‘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长源兄官拜工部侍郎,元常兄任职户部多年,堂堂正四品……不愁没有发达的机会……等朝廷有了大工程的时候,也正是为自己谋划谋划的好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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