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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婚事,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这是他的远房表妹,名叫做沈南月,他们幼年便定了亲,他又不曾在外私定终身,所以倒并未强烈地起过拒婚的念头。
但在此前,他们二人只有几面之缘,确实是不熟悉的。
徐慎如这时二十五岁,对男子来说还很年轻,对新派人物而言,结婚也不算晚。
但身为大家闺秀的沈南月已经二十四岁,按传统的观念来算,却是早已在等待里把青春都虚度了。
她怨恨么?徐慎如揣测着想,她定然是怨的,只是她从不言语。
他在这点上做得确乎不好,像自小熟识的友人蒋瑶山也是幼年定的亲,却是带着夫人一起读的中学,又一起出的洋,在西洋结了婚。
他们完婚的仪式徐慎如还参加过,夸一句郎才女貌,蒋夫人还要假作生气地质询他:“徐先生是在暗讽我读书少吗?”
这就是他不如蒋瑶山的地方。
徐慎如想完了,便又要把领口解开,对徐若云撒娇说:“怪热的……”
徐若云抬手制止:“不行,多没规矩。”
徐慎如便不挣扎了,跟着大哥一路坐上马车回到了老宅。
在车上,徐若云拉拉杂杂地又问了他许多话,徐慎如也还算有兴致,一一地把外头的见闻给他讲了,二人相处颇为融洽。
徐若云看着这走了自己一向不大赞许的路的幼弟,心里居然很感欣慰。
这时他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去天牢里跟徐慎如会面。
徐慎如被捕是在这一年的秋末。
他回家之后没什么正经事做,但是却经常出门。
家人并未在意,他年轻,又是末子,浪荡一些也无甚大不了的,直到熟人的报信和刑部的公文前脚后脚地到了徐若云手里。
信上说,徐四少爷是谋反重犯,证据确凿,只等验明正身会审完毕,拿了口供就要绳之以法,至于是否会牵连在朝的亲属,则要待全部定案之后再做区处。
徐若云展开读完,脸色从白到青,半天说不出话,颤抖着把信烧了,赶忙想办法去见自家弟弟。
他获准去狱中时,已经又过了几日。
徐若云记得清楚,那是个傍晚,一个晴天。
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走进去的时候简直寒毛直竖,徐慎如就在最深处等着。
那时候年轻人已经受过了刑讯,可惜咬死了不肯招供,衣裳也没有换的机会,染得血迹斑驳。
那些血迹有新鲜的,也有旧的,绛红黑褐深浅不一,看得徐若云眼皮一跳,定了定神,才在徐慎如面前站好。
徐慎如知道他来,靠在墙边抬头望了望,对他艰难地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