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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3页）

又听见姨娘病了，就没敢抱过来。”

&esp;&esp;她睨霜太太一眼，言语句句都为人周全，“虔哥年纪小，生来又体弱，如今姨娘病着，只怕给他染了病气去，他小孩子家，哪里经得住？还是等姨娘好了的吧，您是亲娘，自然也是为他好。”

&esp;&esp;唐姨娘恹恹一笑，点了点头，“您老说得很是。”

&esp;&esp;这厢说完话，霜太太要领着人去，巧兰坐了会，意思到了，也一并跟着去。

&esp;&esp;独独月贞留下来，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有些尴尬。

这暖气像是突然膨起来的，猝不及防，仍有股冷飕飕的风在空气中没来得及退去，二者纠葛着互不相让，使人忽冷忽暖，手足无措。

&esp;&esp;两人素日毕竟不大说话，还是因唐姨娘上回与了疾传出些流言，月贞才在心里留意到她，因此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esp;&esp;月贞在有礼间窥她，她虽然病了，眉还是那眉，嘴还是那嘴，嵌在一张饱满流畅的瓜子脸上，像画上风韵袅袅的美人。

可这画给雨洇润了，褪了些颜色。

也还是美，变成另一种脆弱凄怨的美，使这美丽更别致深刻。

&esp;&esp;月贞讪笑两下，先传琴太太的话，“我们太太不得空来瞧姨娘，吩咐我带了些人参阿胶来给姨娘补气血。

姨娘倘或吃着见好，使人去我们那边说一声，我再叫人送来。”

&esp;&esp;这家里的人唐姨娘多少都知道一些，霜太太琴太太是体面小姐出身；巧兰娘家虽然只是县官，也是官宦人家的闺秀；芸娘是富裕朱门的千金；唯有月贞，娘家是市井寒门，老子早早就没了，只得个病弱老娘与一双不顶事的哥嫂，八字又不好。

与她丫头下人的出身仿佛没个高低。

&esp;&esp;她在李家并没有个贴心的人，其实从前也盼着月贞能来，但月贞似乎怕得罪了霜太太，刻意疏淡着她。

&esp;&esp;眼下月贞肯坐在她床前，使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她主动去抓月贞的手，控制着力度，轻得有些讨好的意味，“谢谢，谢谢琴太太，谢谢你。”

&esp;&esp;最尾谢到月贞时，笑得分外温柔。

月贞忽然触动，再也不信从前的谣言，反手握住她。

&esp;&esp;但有一点不好意思，被如此美丽的一个女人重视，仿佛她自己也美丽起来，“这有什么可谢的，都是家里现成的东西，又不是掏我的银子买的。”

&esp;&esp;唐姨娘会心一笑，忙唤丫头进来，“快把那些果子点心摆出来请贞大奶奶吃。”

&esp;&esp;才刚各房里送来的，见霜太太与玉朴过问起唐姨娘，各房里都顺了这股风，果子点心都还新鲜着。

&esp;&esp;月贞不忍拂她的好意，没狠推，等丫头端上来，她就将碟子放在腿上，拣了一块吃。

吃到一半，微微抬起眼，“过完年你与二老爷就要动身回京了。

等回去，就都好了，眼下只好忍耐忍耐。”

&esp;&esp;唐姨娘笑了笑，“我懂的。

从前在南京做丫头时，也不是没受过气，不算什么。”

&esp;&esp;月贞想了想，提议道：“你要不趁着年前回南京娘家去？就说回去过年。

横竖二老爷回京时要到南京落脚，那时候你再同他一道回北京。”

&esp;&esp;唐姨娘摇头道：“也不是没想过暂避到娘家去，可我娘家是人家的下人，回去也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都是一样的。

况且我的儿子在这里，我不舍得。”

&esp;&esp;既说到这里，月贞索性给她提醒，“瞧这架势你就不怕？从前有位小齐姨娘的事情，你听没听说过？”

&esp;&esp;唐姨娘往上撑一撑，点着头，“在京就听另几位姨娘说起过，说是老爷打发她回钱塘来，她趁老爷不在跟前，耐不住寂寞与个小厮私通，给太太亲自拿住了。”

&esp;&esp;月贞瘪嘴一笑，“什么人这样眼瞎，二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才？就是他如今这样的年纪，在男人里也是拔尖的，何况当年还不是这样的年纪。

那小齐姨娘是个眼瞎的去寻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