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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李自取来报的,又是这妇人供你的。”
鲍知县因教家人请铁相公来同坐下,因问道:“台兄行后,为何忽遇此事?”
铁公子就将林子边遇见一个后生与此妇人同走之事说了一遍,鲍知县道:“只可惜那个后生下曾晓得他的姓名。”
铁公子道:“已问知了,就是这李自取的外孙,叫做宣银。”
鲍知县听了,就叫带进那老儿与妇人来,因骂道:“你这老奴才,这大年纪,不知死活,却立这样后生妇人作妾,已不该了。
又不知防嫌,让他跟人逃走,却冤赖路人拐带,当得何罪?”
李太公道:“小老儿不是冤他,小的妾不见了,却跟了他同走,许多人公同捉获,昨夜到镇,况妾口中又已供明是他,怎为冤他?”
鲍知县又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奴才,自家的外孙宣银与这妇人久己通奸,昨日乘空逃走,幸撞见这铁相公,替你捉回人来。
你不知感激,怎到恩将仇报?”
李太公听见县尊说出宣银,方醒悟道:“原来是这贼种拐他!
怪道日日走来,油嘴滑舌的哄我。”
因连连磕头道:“不消说了。
老爷真是神明!”
鲍知县就要出签去拿宣银,李太公又连连磕头求道:“本该求老爷拿他来正法,但他父亲已死,小的女儿寡居,止他一人,求老爷开恩,小的以后只不容他上门便了。”
鲍知县又要将桃枝拶起来,李太公不好开口,亏得铁公子解劝道:“这个桃枝是李老儿的性命,宣银既不究,这桃枝也饶了他罢。”
鲍知县道:“这样不良之妇,败坏风俗,就拶死也不为过。
既铁相公说,造化了他,赶出去罢,不便究了。”
李太公与桃枝忙磕头谢了出去。
镇守又进来再三请罪,鲍知县也斥说了几句①,打发去了,然后对铁公子道:“昨日要留台兄小酌,因台兄前疑未释,执意要行,我学生心甚歉然。
今幸这些乡人代弟留驾,又得相逢,不识台兄肯忘情快饮,以畅高怀否?”
铁公子道:“昨因前之成心未化,故悻悻欲去,今蒙老先生高谊如云,柔情似水,使我铁中玉有如饮醇,莫说款留,虽挥之斥之,亦不忍去矣。”
鲍知具听了大喜,因吩咐备酒,候庆贺过道尊,回来痛饮,正是:
【校勘记】
①“斥”
字原作“诉”
,据萃芳楼藏版本改。
糊模世事倏多变,真至交情久自深。
苦问老天颠倒意,大都假此炼人心。
话说鲍知县贺过道尊出来,就在寓处设酒,与铁公子对饮。
前回虽也曾请过,不过是客套应酬,不深浃洽,这番已成了知已,你一杯我一盏,颇觉欣然。
二人吃到半醉之际,无所不言。
言到水小姐,鲍知县再三劝勉该成此亲,铁公子道:“知己相对,怎敢违心谎言?我学生初在公庭,看见水小姐亭亭似玉,灼灼如花,虽在愤激之时,而私心几不能自持,及至长寿院住下,虽说偶然相见,过而不留,然寸心中实是未能忘情。
就是这一场大病起于饮食不慎,却也因神魂恍惚所至。
不期病到昏愤之时,蒙彼移去调治,细想他殷勤周至之意,上不啻父母,下无此子孙,又且一举一动,有情有礼,遂令人将一腔爱慕之私,变成为感激之诚,故至今不敢复萌一苟且之念。
设有言及婚姻二字者,直觉心震骨惊,宛若负亵渎之罪于神明。
故老先生言一番,而令学生身心一番不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