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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回又道:“你的手艺真好,也给我绣一个做香囊好不好?”
陵容甜甜笑道:“当然好。
姐姐也要绣一个‘蝶恋花’的么?”
我抿嘴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可不要什么‘蝶恋花’。
蝶恋花,花可也一样恋蝶么?这个不好。”
陵容怔了怔,亦微笑道:“也是。
我给姐姐绣个比翼鸟和连理枝,祝皇上和姐姐恩爱好不好?”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陵容只要祝我与皇上恩爱,却不想与皇上恩爱么?”
陵容一惊,随即低了头道:“姐姐说什么呢?”
我遣开周围的人,正了神色道:“是我要问你做什么呢?”
我顿一顿:“那日在扶荔殿,你是怎么了?”
陵容极力避开我的目光,低声嗫嚅道:“没有什么啊。”
我看她一眼,舒一口气和颜悦色道:“你以为那日我只顾着跳舞没听到。
你唱的的确不错,可是连平日功夫的五成也没唱出来——陵容,可是故意的?”
陵容头埋得更低,越发楚楚可怜,叫我不忍心说她。
再明白不过的事,她是怕得皇帝青睐,才故意不尽心尽力去唱。
只是她为了什么才不愿意尽心尽力去唱,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叹息道:“陵容,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
我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片刻,陵容身姿纤弱,皮肤白若脂玉,一双妙目就如小鹿般大而温柔,轻柔目光从密密的眼睫后面探出来,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怦然心动的怜惜。
陵容被我瞧得不自在起来,不自觉得以手抚摸脸颊,半含羞涩问道:“姐姐这样瞧我做什么?”
我伸手拈起她的绣件,放在桌上细细抚平,“难道你真要成天靠刺绣打发时光?连那些奴婢也敢来笑话你?”
陵容手指里绞着手绢,结成了个结,又拆散开来,过不一会儿,又扭成一个结,只管将手指在那里绞着,低头默默不语。
半晌才挤出一句:“陵容福薄。”
“这样的日子”
,我抬头打量一下这小小的阁子,幽幽道:“不必我当日卧病棠梨好多少。”
我站起身,缓缓理齐簪子上乱了的碎金流苏,扶了浣碧的手往外走,走至仪门前,回头对陵容道:“夜深风大,快进去吧。
不必送了。”
陵容道:“姐姐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忽而作回忆起了什么事,灿然笑道:“前些天哥哥从边关来了家书,说是明年元宵便可回来一趟探亲。”
见陵容眸光倏地一亮,如明晃晃一池春水,脸上不自觉带了一抹女儿家的温柔神色。
我心知她仍对哥哥有情,心底黯然叹息了一声,陵容,不要怪我狠心。
你这样牵挂哥哥,于你的一生而言,真的是一分好处也没有。
脸上充起愉悦的笑容:“爹爹说哥哥此番回来必定要给他定了亲事。
家有长媳,凡事也好多个照应。
也算我甄家的一桩喜事了。”
陵容闻言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像烧得通红的炭淬进水中,“哗”
地激起白烟袅袅。
我心里终究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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