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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艰难的”
四个字说出来,徐若柏就仿佛不再是在劝人,而是说给自己。
从幼时的嫡母、生母,到成年后的父亲,还有今日戒断烟土后又重新成瘾的徐若云,乃至于待他比朋友更刻薄的徐慎如,哪一个都不曾使他觉得轻松愉悦过。
倦怠和失落像雨水般倾泻下来,但他只抹了一把脸,诚恳地在灯光下望着徐慎如,等着听徐慎如的回答。
徐慎如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维持不来,不维持不就好了。
二哥真执着,虽然我不明白这执着是哪里来的。
或许是天生的?”
徐若柏无奈地笑了笑。
徐若云刚才清醒的那一会儿已经过去了。
咬着手臂已经无法令他控制自己,如果说方才他还试图隐蔽,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他整个人都向肉体投诚。
白旗已经举起,低哑的尖叫,呕吐和呻吟,含糊不清的词汇,仿佛是在叫自己的母亲。
那挣扎和扑腾的动静在这两人身后格外清晰,过了片刻,传来响亮的一声“咚”
,大致是人体掉到了地面。
徐若云整个地把自己缩进了座椅底下。
那底下很小,很窄,也黑,其实容不下他,但他偏要无意识地整个人都缩进去,仅存的意识被用来听,听见徐慎如在外头又说道:“好,我不开门。
二哥到伞底下来罢。”
徐若柏往回走了一点,站到了徐慎如旁边。
徐慎如低垂着眼睛,往那挂了帘子的车窗上看了几眼,又看了看隔着这辆车后头雨中的空街。
他对徐若柏说:“我知道,二哥是也很不容易的。”
徐若柏默默松了一口气,这时才真正有了点劫后余生的感受,也低下头,语气都温柔了许多,小声说道:“你知道就好。”
他甚至弯着唇角走了一会神,心想徐若云戒断阿芙蓉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再从头来一次,他再谨慎小心些,不相信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至于那之后的事,别的事,也总会一件一件有希望的,只要他肯做……迫使他回过神的是耳畔“砰”
的一声。
徐若柏咽下一声尖叫,只见徐慎如左手握着枪,精确地打穿了后排两扇车窗的玻璃。
倒不是从靠着座椅的那端,是靠前头一点,就专为了玻璃和帘子而来的。
那本就已经不坚固的玻璃自然是碎了,哗啦两声成了残片,帘子也跟着倏然落了下去,子弹则穿过空街,落在了道边梧桐树宽阔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