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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哪个大班子的角儿跑到自己这边亮一嗓子,他还真不好留人,但看田豹子的手式分明就是跑单帮的,那还怕啥呀?不管什么价,反正这个人物是一定要留下的。
“兄弟,借一步说话!”
何班主拿手做了个“请”
的手式,一边上还有许多戏班子里的人围过来,都想想田豹子是哪路神仙,却被何班主脸色一沉,全给轰到一边去了。
早有晓事的搬过椅子来,二人才刚刚坐定,田豹子抢先说道:“小的不懂事,乱了何班主的规矩,好在没有砸了场子,算是给班主赔罪了。
不过这个彩头……小的是懂规矩的,您看……”
所谓彩头,就是刚刚唱完戏下面扔上来的赏钱。
田豹子拿眼睛瞄了半天了,心想要是能成的话,最好能要回一半来,那可不少钱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
何班主大笑,拿手往后一招,“拿过来。”
嘴上说着拿过来,后面有人端过一个托盘,却不是田豹子刚赚的散碎零钱,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两摞用红纸包好的大洋。
这一摞就是五十大洋,两摞可整整一百啊,田豹子眼睛发直,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兄弟客气了!”
何班主笑道,“何某也是跑了半辈子江湖,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兄弟报个名号,说个价钱,只要我何家班出得起的,何某绝不还价。
以后,您就是我的台柱子,彩头、喜钱、八花、堂会,如何分账,全在你一句话。”
田豹子吸了口冷气,没成想这何班主是要把自己收进班子啊?田豹子低头道:“承蒙班主看得起,在下铭记于心。
不过,在下可没学过蹦蹦戏,唱的都是野路子。
哄哄外行还行,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呢?”
“哟,兄弟这是看不起我何家班那?”
何班主伸手抹了抹胡子,“何某十二岁跟着师傅跑江湖,如今累死累活的算是有了这个班子安身立命。
别的不敢说,唱戏的只要一张嘴,就逃不出何某这只耳朵。
兄弟你的绢花、扇花我在后台没瞧见,估且放在一边,光是这段《情人迷》的嗓子,没有三五年功夫是下不来吧?咱这唱蹦蹦戏的,有个说法,叫‘南靠唱、北靠浪’,你刚一亮嗓子的时候,浪调一出来,我当你是北派的。
可后面那个高腔儿,您可逃不过去,那是南派的看家本事。
咱何家大班,也是唱南派的,兄弟你要是入了我何家大班,那还不是回家一样?你要是跟着我,别的咱不敢说,一年下来,我保你成了辽西红角儿。
这样,你要是还信不过,我跟你这立下字据,年底分红,我再给你加三注!
如何?”
何班主这话一出,后面的管事脸色一变,年底加三注?那是什么价码?台柱子小蝴蝶也就是三注的价,要照这么来,这小子一进戏班子就成顶梁了,这是不是有点过了?班子里可没这个规矩。
不过这毕竟是何家班,凡事班主说了算,管事的虽然心里有话,可也不能这时候胡言乱语,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还能在班子里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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