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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与萧峰对看一眼,轻轻一跃,便已到了东厢房窗下。
天寒地冻,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板,萧峰等了片刻,听得一阵朔风自北方呼啸而来,待那阵风将要扑到窗上,他轻轻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阵风同时击向窗外的木板,喀嚓一声响,木板裂开,连里面的窗纸也破了一条缝。
秦红棉和木婉清虽都在近处,但因掌风和北风配得丝丝入扣,所以她们并未察觉,房中之人却是也没察觉。
萧峰凑眼到破缝之上,向里张去,一看之下,登时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段正淳短衣小帽,盘膝坐在炕边,手持酒杯,笑嘻嘻的瞅着炕桌边打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段正淳,正是马大无的遗孀马夫人,康敏。
此刻室中的情景,萧峰若不是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与他知,他必斥之为荒谬妄言。
他自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首次见到马夫人后,此后两度相见,总是见她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连她的笑容也是从未一见,怎料得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过他想到段正淳与康敏以前的感情,便也心中稍解。
只是她先前故意把带头大哥说成是段正淳,显是想通过自己的手至他于死地。
而且他从知道段正淳来这里时,便猜到段正淳是要来找康敏报复的。
但他瞧现在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浓,情致缠绵,两人四目交投,惟见轻怜密爱,却是那里有半分仇怨?他心里不由万分奇怪,心想难道是两人已然化解了愁怨不成。
想到此处,他却也不禁对段正淳对付女人的手段而产生些佩服。
室中的情形沈醉却是早知道的,因此他并不急着要看。
只等得萧峰看了一会儿,移过了头去,才凑上去往里瞄了一眼。
只见桌上一个大花瓶中插满了红梅。
炕中想是炭火烧得正旺,马夫人颈中扣子松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还露出了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炕边点着的两枝蜡烛却是白色的,红红的烛火照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屋外朔风大雪,斗室内却是融融春暖。
他早知是怎么回事,因此对室中情形也并不奇怪。
只是瞧着此时康敏衣衫半解、酥胸半露、脸儿红晕,眼儿含媚,显得万种风情,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之感。
深吸一口凉气,他移过脑袋,背靠在壁上,舔了舔嘴唇,这才将那一口气缓缓吐出,把脑子里那些个头甩开。
也不再凑过去看,只是背靠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段正淳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喝够一个成双成对!”
康敏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我独个儿在这里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总是记着你这个冤家,你……你……却早将人抛在脑后,那里想到来探望我一趟?”
段正淳低声细气的道:“我在大理,那一天不是牵肚挂肠的想着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飞来,将你搂在怀里,好好的怜你惜你。
那日听到你和马副帮主成婚的讯息,我接连三日三夜没吃一口饭。
你既有了归宿,我若再来探你,不免累了你。
马副帮主是丐帮中大有身份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这个那个,可太也对他不起,这……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了么?”
康敏道:“谁希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是记挂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
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不知可有多难。
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你的身边?”
沈醉在外听到此处,心道康敏这毒女人还真个是会睁眼说瞎话,怕是早把段正淳哄的晕呼了,那防预心自也早就没了。
这时又听里面段正淳轻笑了一声,然后是康敏“唔”
的一声,像是段正淳猛不防地一把抱住了她,又像是亲了她一下。
不过他却仍是没凑过去看,斜眼看时,只见得萧峰凑在破缝中的头也移了开来,眉头皱着。
这时忽听得身侧有人脚下使劲踏着积雪,发出擦的一声响。
萧峰看了沈醉一眼,便急转过身去,身形如风,飘到秦红棉与木婉清身后,连点了她两人背心上的穴道与哑穴。
两人也不知是谁做的手脚,便已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不由心中都是又急又怕。
但她们身体被制,又运力冲不开穴道,却也是只能干着急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