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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向夏春朝道:“眼下就去买呢,一来不见得就有现成的;二则那人牙子家里出来的,不知干净不干净,又不知有什么毛病。
我素日里瞧着,你身边那个宝儿倒好,伶俐懂事。
勇哥儿不在家,房里如今就你一个,没那许多差事。
你就叫宝儿去服侍雪妍,待改日有了好的再补上就是了。”
夏春朝听见婆婆要自己的陪嫁丫头,连忙笑道:“表妹没有使唤的人,原不该吝啬。
只是宝儿年纪太小,平日里只是淘气,恐到了表妹身边惹出什么故事,反叫表妹烦心生气。
再则,如今虽勇哥儿不在家,铺子里并庄子上的事情却多,我一人常有想不到的地方。
这个珠儿又是个丢三落四的脾气,倒是宝儿还能提点着我些。
表妹缺人使唤,这两日我便叫后街上的媒人来,拣好丫头买与表妹便了。”
章姨妈闻言,便向柳氏笑道:“原来姐姐府上,已是儿媳妇当家了。
姐姐有了年纪,家事都不大管了罢?”
柳氏见媳妇儿当众驳了自己的吩咐,心中颇为不悦,当着人前也不好发作,只是说道:“近些年来,我精神越发不好,这些事就都不大管了。
这些小辈们虽不成器,却也该叫他们历练历练,所以家中小事我都不大问的。
但一个丫头,我还做的了主。”
说着,又向夏春朝说道:“我知道那是你的陪房,又是打小儿在你身边服侍的,你心里舍不得。
然而远客到来,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你也别心疼,一个毛丫头罢了,什么好的?你且叫宝儿去服侍你表妹,我自己拿钱与你买丫头!”
话罢,更不等夏春朝言语,便一叠声叫人去传宝儿来。
夏春朝虽不情愿,却又不能顶撞婆母,只得缄口不言,将手中的帕子扭做一团。
少顷,陆红姐起身笑道:“母亲倒也是的,想着那时嫂子没来咱家时,咱们又哪有什么贴身侍奉的丫鬟?如今倒讲究起来了。
表姐没有使唤的丫头,该几两银子外头买去就是了。
嫂子既然事多离不得那两个丫头,母亲又何必硬要呢?这铺子里的买卖并庄子上的营生,桩桩件件哪一件能离得了嫂子?母亲今儿要了她的丫头去,她一时没了趁手的人,明儿发错了签子又或算错了账,岂不是咱们一家子吃亏?”
她这一番话,已是点明陆家家财皆是夏春朝所赚。
柳氏见女儿当面使了绊子,虽然愠怒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斥道:“你这丫头,倒派起我的不是来了!
大人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小孩儿家插嘴弄舌,谁教你的规矩?!
你嫂子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你也不必替她心疼。”
她这言语,便是要立逼着夏春朝自己甘愿让丫头出来。
夏春朝却只是坐着不语,如块木头一般,盐醋不进。
章姨妈见这家母女倒拌起嘴来,连忙来劝。
那章雪妍却起身柔声说道:“姨妈爱惜,我心里自然知道。
然而我初来乍到,并没有硬要表嫂丫头的道理。
姨妈还是收了言语,不要叫表嫂为难。”
柳氏见有了台阶,自然移船就岸,点头道:“难得你这般懂事,到底是诗礼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不比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一点子小事就像割了她的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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