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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第3页）

“其实你学得挺好的。”

禾禾说，“比罗婷学得好多了，我本来以为你比她还不如。”

她说着说着，又有点低落下去：“是不是如果不送我那个橡皮，你就不会被你爸爸送走？如果你参加了期中考试，应该也会考出很好的成绩吧。

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每天游泳上下学了。”

“跟那个没关系。”

沈渡想说，是因为她的姑姑，她姑姑生的小儿子。

但又想到那是禾禾的姑姑，他最终只说，“游泳挺好的。”

沈渡每天游泳上下学，就这样慢慢成了习惯。

多亏了杨小乐衣服多，他后面又陆续翻箱底找出一些不穿的旧衣服，杨小乐妈妈都不记得有那些衣服了，沈渡冬天才不至于冻病。

禾禾每天早上都会偷偷拿着衣服，在河边等他，然后他们会一起坐在河边。

沈渡慢吞吞地擦着头发，禾禾会给他讲她刚认识的新字，用芦苇叶在水面上比划给他看，再转头问：“你看清了吗？”

“没。”

禾禾再划一遍，沈渡还是说：“没看清。”

禾禾耐心告罄，拽过他一只手，在他手心写，沈渡笑着缩回手：“痒。”

禾禾不想理他了，把芦苇叶一扔，起身去学校。

不知道是她的补课有效果，还是沈渡真的很聪明，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禾禾还是第一名，但沈渡只比她差了一分，年级第二。

这成绩可让人大跌眼镜，禾禾那么乖巧听话，上课好好听讲，认真写作业，得第一很正常，可是沈渡上课睡觉，从来不交作业，居然得了第二名！

学校里倒也罢了，村儿里过年，大家难免说起孩子们的成绩，禾禾姑姑听说沈渡的分数之后，又上禾禾家来抱怨了一通，主要是说禾禾。

“禾禾，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就比沈渡高一分？你不是天天在读书吗，就他那样的都快超过你了！”

禾禾想为自己说两句，但看了看旁边的爸爸，她还是没去反驳姑姑。

倒是禾禾妈妈忍不住说：“禾禾她姑，不是禾禾就比沈渡高一分，主要是满分就这么高，禾禾往哪儿再去高呀？”

“我听说别人还有卷面分儿呢，能加好几分。”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加卷面分的都是加上也没有满分，可是禾禾本来就满分，总不能最后分数比试卷总分还高。

姑姑有她自己的一套道理：“女孩子读书就是不顶用，白供你去上学，以后还是得看我们家宝的。”

家宝就是她刚生的儿子。

禾禾被说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头一点点垂得越来越低，也就没注意到旁边的爸爸已经生气了，毫无防备间，一掌打在她的后脑勺：“没用！”

额头磕在桌角，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晕晕乎乎间，她看到姑姑抱着她的小儿子哼着小调走了。

这样的打不算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禾禾好几天头都晕得厉害，还想吐。

她不敢表现出来，尤其是大过年的，她每天都强撑着。

有一天晚上，她晕得迷迷糊糊，趴在床边干呕，仿佛看到沈渡从她的窗口跳了进来。

沈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呢？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但是太真实了，梦里的沈渡把她的衣服都弄湿了，还问她怎么了。

白天爸爸在家，禾禾不敢哭，所以她在梦里哭着对沈渡说，罗婷的爸爸就对她很好，为什么我的爸爸是这样的？

她大概在梦里，对沈渡说了好久，也哭了好久。

梦里说过的话，她不太记得清自己说了什么，但醒来时还有点潮湿的枕巾和被子，证明那些真切的伤心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