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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公子就是沐煜流的五师弟寒堂?看他周遭上下没有强烈的灵力波动,而且刚才倒茶时只是随手一指,恐怕修炼的是意念类的灵力,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距离自己千里之外的东西,难怪他从未见过她,却可以清楚的了解她的动向,这种情况,往往更能杀人于无形。
“你这么看我,可是有什么疑惑么?”
寒堂拉紧手中的衣服,轻咳两声。
之前的那碗药放在案台上纹丝未动,热气渐渐消散,可是他却没有想喝的打算。
唤月皱眉,端起那碗药,手中运用灵力将药加热,放到他的面前,缓缓说道:
“有的事与我确实毫无关系,可是作为一名医药师,我无法容忍病人不接受治疗。”
“那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寒堂并没有伸手去接,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上方的空气。
唤月将药凑到鼻尖细细闻了一下,还是那几味药,可是,看药的颜色,又似乎有一些不对,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两下,一朵小小的并莲花从碗底浮起,在汤药的浸润下,并莲花已经不复初时的洁白,反而泛着一些幽幽的暗绿,甜腥味随着并莲花的浮出散发出来,唤月的手颤抖着,忍住将碗摔碎的欲望,像丢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将药碗重新丢在案台上。
唤月眼眸抬起,盯着寒堂,冷冷的说道:“到底是谁给你开的这样一剂药,居然用这么狠毒的办法给你还魂续命。”
“猜出来了。”
寒堂笑笑,清澈的眼眸里透着一丝不解,面带困色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我有意识起,我就天天喝这碗药,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觉得没坏处便天天都在喝,可是有一天舒行不小心打碎了药碗,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喝,不对,是在吃什么东西。”
唤月咬着唇,拳头紧紧的握在身侧,并莲花,生长于修灵孩童的心脏之中,孩童越小,并莲花便开放的越茂盛,直至成年,并莲花会彻底枯萎,就为了这么一剂药,居然去挖了孩童的心脏,只刚才这一朵,应该是婴儿心脏处的,他居然说他从有意识开始就吃,那是剥夺了多少婴孩的生命,就为了给他一人还魂续命么。
“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多年,今天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讲话,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寒堂的笑变的落寞,唇角的脆弱宛若易碎的池水。
唤月想要出声反驳他说的话,可是那碗药就这么明晃晃的在自己的眼前,隐隐可以看见这碗药的热气中透露出的怨气,那话就堵在了自己的嘴边,唤月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对她的反应似乎见怪不怪,寒堂重新执起书卷,闭上双眼,像是又恢复了自己独身一人的样子,唤月犹豫半晌,开口说道:
“你就那么想要活下去么?”
寒堂抬头看她,眸中的清澈让她充满了愧疚:“我有说我想要活下去么,与其让我活,不如让我解脱。”
唤月第一次见到身上的死亡气息这么重的人,想想最难过的其实是他吧,每每一夜醒来,便会想起今天又有一名孩童为自己而死,自己的生命是无数娇小婴孩的尸骨堆砌而成的,不管是谁经历过这种事,内心都会崩溃吧。
想到这里,唤月的心柔软了几分,轻声说道:“我可以寻方法帮你续命,开始,你愿不愿意。”
被她的话逗笑,寒堂眼角泛起笑意:“我自然是无所谓的,我已经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可是,如果你想为我治,需要先得到师父的同意。”
“好,我懂了。”
唤月点头,随后便准备出门离开,寒堂在她的身后叫住她:
“这件事,除了我和师父没有一人知晓,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哪怕是沐煜流?”
唤月头也未回。
“哪怕是他。”
寒堂语气轻松,可是不难听出声音中的寂寞。
唤月推门而出,舒行已经回来了,看见唤月惊讶了一番,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屈膝:“姑娘,从这里出去沿着长廊走五十米便是瑶光小姐的住所。”
唤月点点头,便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像是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照顾好你家公子。”
舒行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她重新消失去长廊处。
屋内的寒堂却是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气息,微微闭上眼睛,胸口没有一丝起伏,了无生气。
唤月的脑中一直浮现刚才的场景,血瞳中出现的景象她映在了心里,可是却没有跟寒堂提及,她忘不了,当寒堂说想解脱时,几个孩童的灵漂浮在他的身旁,有的揽住他的脖颈,有的在他脚边拽着他的衣襟,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孺沫之情。
甚至有的爬在他的膝盖上想要大声跟他说话,可是触及到的,却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空气,那些灵给她的感觉,是那么温暖,仿佛将并莲花给寒堂,是他们心甘情愿一般,真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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