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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电话机不远的廊子底下坐着几个听差,有说有笑,但不晓得到底是谈些什么。
忽然电话机响起来了,其中一个急忙走过去摘下耳机,问:
“喂,这是社会局,您找谁?”
“……”
“晤,你是陈先生,局长还没来。”
“……”
“科长?也没来。
还早呢。”
“……”
“请胡先生说话。
是咯,请您候一候。”
听差放下耳机径自走进去,开了第二科的门,说:“胡先生,电话。
请到外头听去罢,屋里的话机坏了。”
屋里有三个科员,除了看报抽烟以外,个个都像没事情可办。
靠近窗
边坐着的那位胡先生出去以后,剩下的两位起首谈论起来。
“子清,你猜是谁来的电话?”
“没错,一定是那位。”
他说时努嘴向着靠近窗边的另一个座位。
一下嘴,声音又吞回去了。
他把案卷解开,拿起笔来批改。
十二点到了。
严庄和子清都下了班。
严庄临出门,对可为说:“有一个叶老太太请求送到老人院去,下午就请您去调查一下吧,事由和请求书都在这里。”
他把文件放在可为桌上便出去了。
可为到陈情的位上检检那些该发出的公文。
他想反正下午她便消假了,只检些待发出去的文书替她签押,其余留着给她自己办。
他把公事办完,顺将身子望后一靠,双手交抱在胸前,眼望着从窗户射来的阳光,凝视着微尘纷乱地盲动。
他开始了他的玄想。
陈情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他心里没有一刻不悬念着这问题。
他认得她的时间虽不很长,心里不一定是爱她,只觉得她很可以交往,性情也很奇怪,但至终不晓得她一离开公事房以后干的什么营生。
有一晚上偶然看见一个艳妆女子,看来很像她,从他面前掠过,同一个男子进万国酒店去。
他好奇地问酒店前的车夫,车夫告诉他那便是有名的“陈皮梅”
。
但她在公事房里不但粉没有擦,连雪花膏一类保护皮肤的香料都不用。
穿的也不好,时兴的阴丹士林外国布也不用,只用本地织的粗棉布。
那天晚上看见的只戴了一副眼镜,她日常戴着带深紫色的克罗克斯。
局长也常对别的女职员赞美她。
但他信得过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像严庄所胡猜的。
她哪里会做像给人做姨太太那样下流的事?不过,看早晨的报,说她前天晚上在板桥街的秘密窟被警察拿去,她立刻请出某局长去把她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