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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嬴佑和裴家翻案,先问问你头上这顶冠冕答不答应。”
嬴衍未言,沉默地看着父亲。
曾经伟岸如山、要仰着头才能和他说话的父亲如今也老了,虽则才过不惑,然被道袍、拂尘一衬,竟也有了几分苍老之态。
“阿耶言重了。”
他走近殿宇,朔风飒飒,正送下纷纷扬扬的樱树落叶。
而他长身玉立,眼里带着淡薄的笑:“儿是阿耶的儿子,自然知道这位子因谁而得来,对阿耶,也无任何不敬之意。”
“儿只盼阿耶能好好地在上阳宫中颐养天年,让儿子好好地尽尽孝道,又何来翻案、反对您之说呢?”
太上皇心中稍松。
他实则很清楚,这个儿子只怕对他并没多少父子之情,相较之下,他对儿子仍旧保留了一丝父子情以至于早早地把天下交予了他才显得犹为可笑。
追逐虚幻的快乐,把权柄早早地授予了儿子是他这辈子第二后悔的事。
不过事到临头也没有什么法子,唯有自保。
于是他道:“你想动薛家,何必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呢?薛玚父子狼子野心,意图离间你我父子,煽动人心。
衍儿,可不要上了他们的当才是。”
他们之间,还需离间么?嬴衍心间冷笑,嘴上却应:“儿子谨遵阿耶教诲。”
他没有过多地宣扬迁坟之事,但值此人心浮动之机,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十六年而已,当年的亲历者本还没有死完,从前迫于太上皇的淫威敢怒不敢言,此时便似打翻了匣子,城中一时流言纷纷,。
对此,京兆府抓了几个带头的拉去含元殿下打了板子,事情才稍稍消停了。
嬴衍又开始着手准备为那未曾谋面的岳父平反之事,由言官上书,称裴以琛虽为戾太子妹夫妻兄,但实则并未参与戾太子谋反一事,嬴衍于是顺理成章地将文书发往刑部,命刑部重审当年旧事。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事关国家承继,能为她父亲平反已是冒险,永远也不可能告诉世人以全部真相。
——
时光飞逝,永昭元年的最后一个月就在人心惶惶中来临。
嬴衍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据探子来报,定国公及其次子薛鸣已进入凉州境内,已与凉州总管叱云成搭上了线。
没有确凿的证据,朝廷自不可能打草惊蛇地找叱云成要人,只向全国下发通缉令,严命各州搜寻,不得隐瞒。
朝中,大理寺对于薛崇的审理已近结束,所做过的恶,一桩桩一件件,大到策划冬至日的谋反,小到卖官鬻爵控制朝廷,全都写在了状纸里,堆了几口大箱。
但其中最令人震撼的则是来自新科状元周沐的一封上书,书中陈词激烈,慷慨激昂地上告薛氏兄弟当年在凉州为害皇帝而制造匪乱草菅人命、致使村中丧命五十余人之事,满朝震动。
至此,薛崇的死罪,已无可驳议。
嬴衍判了死刑,夷族,家中子弟年十五以上皆斩首,女眷则没入教坊,唯其妻郑氏因已和离而免之。
原本,薛玚还有个年仅七岁的稚子薛琸,然在薛崇发动叛变前就已被薛玚带走,下落未明,也只好不了了之。
此时距离新帝登基刚好一年,赫赫公府如鸟兽散,时人不由感慨世事无常。
但也是在永昭元年的最后一天,那随薛氏父子消失已久的原永安县主薛姮,回到了洛阳。
“诸位公卿还漏了一项罪名。”
她对前来捉人的苍龙卫道,“这最后一项,就由我自己来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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