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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看见顺水漂流过来一片红叶,上面隐隐约约,好像有墨迹。
眼看着这片红叶就要从他眼前流走了,他急忙捞起来,仔细一看,哦,红叶上果然有字,还是一首诗,诗曰: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
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
于祐反复吟诵这首诗,细细地品味,从字迹来看,工整秀丽,应该出自于一个女子的手笔;从诗的含义来看,写的是一个女子孤寂无聊的心情,“深宫尽日闲”
嘛,从这句中可以知道,她生活在深宫中,能写出这么哀绝凄婉的字句来,一定是一位绝妙佳人。
十之八九,可能是一位宫女。
于祐不由地叹道:“唉,可惜了一个如此多情的女子!”
于祐晾干了红叶,把它揣在怀中,回到了客店。
以后的许多天,总会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红叶,痴痴的发呆。
我们常说睹物思人啊,为什么定情要有信物,为什么结婚要送戒指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为什么不是一堆永流传啊?事实上,事物越小,越集中,越能引发人们对事物相关人的想念与思念,所以王维《红豆》诗才说“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啊。
于祐虽然根本没见过那个红叶题诗的宫女,但他天天老看那个红叶,心中就不由自主想的全是那个素未谋面,却又神交已久的红颜知己。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许多日,竟然因为思虑过度,病倒在客店里。
他的好友听说后,就赶到了于祐的住处来看他。
在听完于祐说完自己得病的根由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说“你怎会如此愚钝,这个女子写这首诗,又不是有意于你,而你也是在偶然间得到的,何必如此痴情呢?而且,皇宫守备森严,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女子呢?你的这种痴情真是好笑啊!”
于祐回答说:“唉!
兄台,你也不必讥笑我,假如你身处我的这种境地,定然也会如此。
姻缘前生已经注定,能得此佳人为妻,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
注意,于祐这段话意思的关键在于他相信姻缘乃属前生注定,好像就是相信我们常说的宿命论,相信是命运把这片红叶送到了他的手里。
所以,作为旁观者,他也知道寄希望于这段情感纯属是无稽之谈,但作为当事人,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他心想,“佛祖高高在上,我若诚心抱定这段姻缘,佛祖必定会从我所愿的”
。
于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一般人会觉得他就是当局者迷,痴心妄想而已。
但我觉得这和唐人的文化心理有关系。
我们知道唐代是三教并行的,也就是儒、释、道都很流行。
释家,也就是佛家是讲宿命论的,这不用说。
儒道两家看似不同,但追根溯源,都本出于《易》,而魏晋南北朝以来,易学盛行,到了唐代的儒、道两家这时候都有丰常浓厚的易学色彩。
易学也讲命运,但不是佛家宿命论,不只是简单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