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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德悄悄盖住花束的开口,不让玫瑰花们听到自己被骂。
虽然库尔图瓦在发现它们没用后的态度立刻变得很冷酷,但沙德不认为它们是破烂废物,很认真地帮它们二次修剪了根部,打理一下枝叶,然后找了花瓶来放进去。
一簇晚霞在他空置一夏天后空荡荡的房屋中绽放了。
沙德把花放到落地窗前,好让它们明天晒到更多太阳——虽然已经离开根系和土壤了,晒太阳只会加速蔫吧枯萎和凋零,但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是晒一晒好了,再怎么阴暗冰冷地养着、放再多营养液消毒剂,也最多支撑三四个星期罢了,这世上没有真正可以保鲜的死亡。
沙德觉得如果自己是已离枝的花,他会很想念太阳,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花想要什么,也许花想要的是不要被剪掉,这让他感觉很抱歉,于是轻轻摸了摸它们柔软光滑的花瓣。
这一会儿蹲在这儿折腾半天,他才忽然发现楼下那辆醒目的银色保时捷还没走。
哎?
他呆呆地拿出手机来,想起来自己拼写英语的水平不比说话好多少,又放了回去,打算下去看看。
但手机在震动,提示音响了,是来自库尔图瓦的短信:
“坐uber可是要支付报酬的。”
下一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蹦出来。
“where”
“is”
“y”
“goodnight”
沙德正要给他发晚安,下一个词就忽然冒了出来。
“kiss”
“?”
——最后甚至还有个理直气壮的问号。
???
沙德感觉cpu烧了,他认为他才应该发问号过去。
他迷惑地趴在玻璃上垫着脚看了一会儿下面的车,越想越死机,决心还是跑下去当面说话,却看到银色的小车终于发动了,而后非常迅猛地就消失在了这里。
“逗你玩的。”
最新消息带着笑嘻嘻的表情:“上当了吧,笨蛋。”
这是什么意思呀?沙德没上当,沙德只是完全迷惑住了,以为自己又看错英语,不然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他甚至去翻了字典,可他确实没搞错。
也是翻字典的功夫,里面掉出了一小张纸片,是葡萄牙语的生日快乐,他之前特意背的,想在穆里尼奥生日时和对方说来着。
但对方当时已经身陷更衣室漩涡,老板的挑刺和下课疑云中,看到他就冷漠地扭开脸,根本不想和他靠近,可能是以为沙德说的任何话都是没意义的蠢话。
沙德把脸贴到了砖头一样的字典上,呜了一声。
后天就要见新教练了,新教练可不可以喜欢他一点点呢?他真的很想要上场踢球,不需要首发,能经常做个替补也很幸福了。
从体检结果开始,能给新教练留个好印象吗?沙德最近梦里都在踢球,梦到欧洲杯的赛场,梦到聚光灯,梦到足球砰砰砰的声音,梦到踩在草坪上的感觉……哪怕被队长揪着头皮骂都那么好。
伦敦的足球氛围这样好,比莫斯科好太多。
他想要再这份热闹里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为此可以离开家,鼓起勇气去忍受太多寂寞和太多无措的事。
沙德抱着字典慢慢闭上眼睛,柔软的黑发铺散在油墨上,宛如休憩的蝴蝶。
库尔图瓦开车,故意不看手机,一眼也不看,停在某个红绿灯下时忽地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笑了。
只是想象沙德应该正红着脸傻乎乎坐在那儿、东想西想犯傻,他就觉得很有趣,欺负沙德总是让他感到很有趣。
他没想过对方已傻乎乎地睡着了,梦里完全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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