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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4页）

&esp;&esp;到十三这日回门，她便决心回章家去将她哥哥那些书再细翻一翻，横竖上头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大概能替她解惑。

&esp;&esp;回章家要带上元崇，去给外祖母瞧瞧。

礼品备了十来担，叫小厮挑着。

跟去的人除了个小管事的，还有芳妈珠嫂子两个。

&esp;&esp;午晌元崇还在园子里玩耍，月贞去寻他，寻到外头小书斋里，见蒋文兴正在屋里教导两个小的写字。

孩子们倒听话，伏在案上扭扭曲曲画了满纸墨，还算坐得住。

&esp;&esp;月贞笑吟吟摇着柄苏绣扇走进去，“文四爷，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我这会要带崇儿出门去。”

&esp;&esp;蒋文兴迎面抬起头，眼前一亮。

月贞今日回门，穿戴稍稍郑重些，是一件莺色对襟，芳绿的裙，虚笼笼的髻上并簪两根竹节翡翠细簪子，尽管不算怎样鲜亮，比往日一水的黑灰颜色到底清透些。

&esp;&esp;略施黛粉，薄匀胭脂，扶门进来，有些山妒蛾眉柳妒腰的风情。

蒋文兴怔了一下，绕案出来打拱，“贞大嫂子这会就走？”

&esp;&esp;晨起在外院见小厮们装箱收拾，问知道是贞大奶奶回门。

蒋文兴机敏活泛，转头将元崇由椅子上抱下来，“听说大嫂子要回娘家小住几日，我们崇哥正好可以偷个懒了，好几日不用学字。”

&esp;&esp;元崇噘嘴反驳，“我才没有偷懒。”

&esp;&esp;蒋文兴对月贞笑笑，“是，崇哥听话，也好学，是大嫂子教导有方。”

&esp;&esp;月贞障扇直笑，“我不会教导，是他奶母带得好，也是文四爷肯费心。”

&esp;&esp;说话便牵着元崇出去，蒋文兴送到廊外，在那里站了会，撞见个小厮打廊下绕过来。

&esp;&esp;那小厮素日只在外头伺候，这些外院里看门传东西的小厮惯常吃酒赌钱，男人聚在一处，不管得体不得体，什么都张口就来。

&esp;&esp;小厮一面放袖管子，一面笑挨到蒋文兴身边，跟着朝路上望过去，趣道：“文四爷，再望眼珠子可就收不回来囖。”

&esp;&esp;蒋文兴在家排行家铺子前头。

&esp;&esp;章家哥嫂早迎在门上，连左右邻舍都来凑热闹。

小管事的朝前头盖红布的担子里连抓了几把前，呼啦啦朝人堆里撒去。

&esp;&esp;人头登时低了一层，纷纷俯着腰在地上捡钱。

直呼着“奶奶万福”

“奶奶洪福”

一类的吉祥话。

&esp;&esp;章家嫂子稍稍够着腰朝后头一望，见还有十来挑红布盖着的担子，顿觉有体面，把手抱在腹前，端得是得意洋洋。

&esp;&esp;紧着小管事的抱出只公鸡，代大爷躬着腰在轿前请月贞。

月贞牵着元崇下轿，瞧见满地匍匐的人，心里既是鄙薄，又是好笑。

&esp;&esp;但她旋即想到自己从前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份，便有些悲从中来，疾步走进铺子。

&esp;&esp;她嫂子叫王白凤，出身也贫寒，见着这么几挑担子，高兴得要不得，忙在后头笑着追，“姑娘慢些，瞧我们姑娘想家想得这样子。”

&esp;&esp;铺子最里挂着张粗布帘子，掀过去就是章家小院，正屋厢房都在里头。

白凤抢在前头，将一行人引到正屋里，只瀹了盅茶给月贞，“姑娘这次回来，千万要多住两天，娘念叨着你呢。”

&esp;&esp;月贞搭着话问：“娘呢？”

&esp;&esp;白凤道：“娘为迎姑娘，天不亮就起来，给风吹着了，又喊头疼。

这会实在支撑不住，在屋里睡着嚜。

姑娘瞧瞧去？”

&esp;&esp;芳妈等人又拥着月贞往西厢房里去。

见过亲家太太，芳妈就要带着一干人回去，嘴上客气道：“我们这些人挤在这里，恐怕亲家太太家里不便宜，还是先回去，过两日来接大奶奶。”

&esp;&esp;白凤好容易有个亲家奶奶的架子，端起来便搁不下去，懒怠怠地将一干人送到铺面，客套两句，立时折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