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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4页）

&esp;&esp;“那还有假？他们有门亲戚在钱塘，前些时死了，太太带着嫣哥来奔丧，就住在我们家！”

&esp;&esp;这头有商有量，正给旁边桌上的霖桥听见了几句。

他攥紧了椅子的扶手，眼投到那虚虚实实的围屏上去，耳朵里灌进来笙鼓弦乐，心里却是空的。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芸娘这个人也慢慢少被人提起，连琴太太的厌恶与恨意都淡远了，唯独他的心还陷在过去不能自拔。

&esp;&esp;不过他这个人的心一向是沉默不语的，所以他也没曾提起。

今日却感到胸口闷得厉害，他离席出来，欲出门往别处去吃酒。

&esp;&esp;才走到园中，就听见蒋文兴在后头喊。

他回首干笑几声，“原来是文兄弟，不在席上坐着吃酒，也跑出来做什么？”

&esp;&esp;蒋文兴迎来作揖，“我有句话想与霖二哥商议。

想必我这里承包茶山的事情霖二哥也听鹤兄弟说了，眼下我已寻到了几处合适的山头，想请霖二哥改日陪同我去瞧瞧，我是头回做茶叶买卖，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霖二哥指教。”

&esp;&esp;霖桥剪起两手，笑眼朝四面举一举，又落回他身上，“我说你这个人，你要来抢我的生意，还要我指教你？”

&esp;&esp;“话不是这样讲，杭州做茶的人多了去，怎见得我就是要抢你霖二哥的生意？况且不叫霖二哥白指点，我和严大官人商量了，我们两个都对产茶一窍不通，想请你霖二哥入伙，你金口玉言，传授些经验，就当做你下的本钱。

你想想，以后赚了银子，又不用入你们家的公账，你就当是给澜姑娘添份嫁妆。”

&esp;&esp;蒋文兴也不傻，忽然转了主意，还不是听见鹤年要做了郭家的女婿，与其日后同他们斗得个一败涂地，还不如眼下投诚为上。

&esp;&esp;霖桥到底是生意人，这样互惠互利的事情，也乐得做，横竖他不过费点口舌，别的又不要他操心，便笑着应下，“文兄弟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且看你们分我几成利，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esp;&esp;“二哥放心，改日我同严大官人摆局请你，我们坐下来好商量。”

&esp;&esp;霖桥笑着掉身去了，手举在肩头朝他摆一摆。

蒋文兴就此也该返席的，却不回去，只管在院中慢条条地逛。

今日来的客多，况他从前是住在这里，遇见的下人也不去管他，招呼两声便随他自己逛。

&esp;&esp;他看似是逛得漫无目的，其实心里是有目标的，只因在席上没看见月贞，想她一定是躲到外头来了，就像那一回她过生日，也是在席上坐不住。

他要遇见她，也不知遇见了要说点什么，想着遇见自然而然就话可说。

&esp;&esp;走了一阵，恰在一处洞门前头看见月贞，她在同一位管家婆子吩咐些什么，吩咐完便折身进来。

两旁栽着一片小山竹，她脸上映着被枝叶宰割得细碎的阳光，她眼里的神采也被时光宰割去了，有些空茫迷惘，时刻都在走神的样子。

&esp;&esp;他陡地跳到她面前，才惊吓起她眼里的波澜。

他笑了下，“想什么呢，只顾发呆。”

&esp;&esp;月贞快着把四下里看看，掉回来横他一眼，“你快离我远些，省得叫人看见说闲话。”

&esp;&esp;他把那双有些奸猾气的美目朝四面环顾一回，“谁看见？一个人都没有。”

&esp;&esp;月贞只管快着脚往前走，蒋文兴只管恬不知耻地跟着。

月贞越走越快，实在快不过他，倏地止住脚，眉心扣得死紧，“你有没有意思？老早就说开的事情你还来纠缠什么？你要是憋着劲想害死我，倒不用这么费心，索性现在就跟我回厅上去，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从前的事说一说，岂不干净利落？”

&esp;&esp;说着假意要拽他的袖管子，“走，反正我是不怕死，死了倒干净，省得给你讹上。

走！”

&esp;&esp;蒋文兴倏地给她扯动怒火，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那片密竹后头的墙根底下。

月贞挣扎了几回，死活挣不开，便提脚踹他，“你还要不要脸？！”

&esp;&esp;这话令人很受刺激，蒋文兴所剩无多的体面又再脱落了一层，他哼了声，嘲讽道：“你要脸，你要脸当初也不会与我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