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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这个有着他母族血脉的表妹,在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特殊。
“朕知你心善。”
佟佳氏的模样让康熙语气都柔和了几分:“但你这宫中的人过于散漫,如此酷热竟不用冰,这等下人留着何用?”
“梁九功,将这些服侍主子不力的,拉下去一人打十大板。”
康熙的话让云珠心中一颤。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宫廷之中打板子是要将裤子褪下,太监勉强还好,宫女被当众这么打十大板,什么脸面也没了,非犯了大错不会如此惩罚。
看样子,康熙是动了真怒,准备杀鸡儆猴给佟佳氏撑腰。
宫人不敢言语,吓得瑟瑟发抖,求助的目光看向佟佳氏。
佟佳氏欲言又止,还是闭上眼。
康熙轻柔地将佟佳氏粘在脸上的头发拂开,挥手示意梁九功将宫人拉下去。
粗使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景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齐齐捉住,便要向外拉走。
条凳已经在景仁宫院里摆好,春柳,景仁宫的二等丫头,见着朱红的条凳,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大力挣脱了抓住她的嬷嬷,连滚带爬冲到佟佳氏床前:“主子,您救救我。”
康熙厌恶地看着这个宫女,在他亲政前,受够了被人轻视的苦,更见不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奸弄滑。
佟佳氏好似不忍地睁开眼,气息浅淡地说道:“表哥,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错,您就饶过他们吧。”
“不是他们的错?”
康熙怒极反笑:“好好的主子,能在宫里中暑,不是伺候人不尽心还能是谁?”
佟佳氏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粗使嬷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也停下了押解的动作。
康熙被佟佳氏弄得心烦意乱,燥意一阵阵的涌上心间,来回走了几步,他难掩焦躁,汗水浸湿了衣裳,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让他心气更为不顺。
“冰鉴呢?”
康熙怒道:“这么长时间了冰鉴还没摆上,素日里你们当差可见一斑。”
春柳咬着唇,砰砰砰地连连磕了几个头,哭着说道:“万岁爷,实不是奴婢不上心,是景仁宫中的冰块已经断了几日。”
康熙歘地看向春柳,目光如刀割:“你所言属实?”
春柳毫不犹豫地说道:“奴婢字字属实,绝无半点谎言,前几日冰块便要见底,小喜子去内务府领冰,但内务府没有同意。”
“小喜子,你快告诉万岁爷,是不是这个情况。”
春柳指着瘦小的太监,尖锐吼道。
小喜子乍被点到,吓得更加厉害,顺着春柳的话便跪了下来,虽未发一言,但谁都能看出,春柳所言属实。
康熙的怒意稍歇,叹了口气,握住佟佳氏的手,柔声说道:“表妹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和朕说,内务府那帮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佟佳氏眼角滑下,她挣扎着坐起身子,哽咽地说道:“这又哪里是内务府能做的了主的呢。”
康熙何等敏锐,一听这话,便知其中必有内情,再一联系后宫诸事,几乎瞬间便将佟佳氏的未尽之意明白过来。
一时踌躇不已。
份例削减,是有钮祜禄氏牵头,太皇太后同意的事情,刚推行没多长时间,倘若他强硬插手,那钮祜禄的威严荡然无存,再怎么说钮祜禄氏也是板上钉钉的继后,夫妻一体,妻子的体面他还是要维持。
可若是不插手,康熙犹豫的看着佟佳氏憔悴的面容,他还记得偶尔在宫外见到佟佳氏的时候,她那被诸般娇宠的样子,才进宫一两个月,怎么就到如此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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