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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的那一刹，一只手掀开轿帘伸了进来，手腕处一截鲜红的喜服袖口，掌心躺着一块枣泥山药糕，做成海棠花瓣的样子，中心是枣泥做的一点红。

&esp;&esp;阿宝一怔，盖头下的双眼弯成新月。

&esp;&esp;手伸出去，接过了那块糕点。

&esp;&esp;洞房花烛夜，赵從手拿秤杆，揭开她的盖头，抱着她向后倒在鸳鸯戏水的锦被上。

&esp;&esp;他漆黑的瞳被满室的红帷幔、红蜡烛映得惊人的亮，唇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脖颈上游移，低喘着道：“婉娘，我终于娶到你了……”

&esp;&esp;阿宝截住他欲向下解她衣带的手，说：“你再给我念一遍罢。”

&esp;&esp;“念什么？”

&esp;&esp;“那首词。”

&esp;&esp;赵從怔了片刻，念道：“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esp;&esp;帷幔落下，对影成双。

&esp;&esp;“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esp;&esp;影子逐渐合为一人，相拥倒下。

&esp;&esp;“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esp;&esp;被翻红浪，龙凤双烛爆了灯花，室内陷入一片昏暗，红罗帐里响起衣料窸窣的动静。

&esp;&esp;“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

&esp;&esp;“绿了芭蕉。”

&esp;&esp;一夜艰难地捱过去，阿宝很疼，不知道昔日鸣翠坊的娘子们开玩笑时，为何要说做那事很快活，她一点也不快活，相反，还很不舒服。

&esp;&esp;赵從大概是很喜欢的，做完了还要抱着她亲个不停，汗水淋漓地和她挤在一起，阿宝被他的手臂禁锢得喘不过气来，往里挪挪，赵從立马贴过来。

&esp;&esp;她气得想踢他几脚，又实在提不起力气，最后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esp;&esp;梦里，阿宝又见到了那位少年。

&esp;&esp;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梦见过他了，今晚，不知为何他又出现了。

&esp;&esp;他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浅青色长衫，袖间绣着竹叶纹饰，撑着一柄纸伞，伞面亦绘有水墨竹枝，他将伞打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面容，只依稀能从纸伞边缘看见一张上扬的唇。

&esp;&esp;“阿宝，我要走了。”

&esp;&esp;“走？走去哪儿？”

阿宝追上去，紧紧揪住他的袖口，“不！

你不要走！”

&esp;&esp;那人只是淡淡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esp;&esp;高大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化作一团水墨，迅速洇开，消融于天地之间，阿宝刹那间痛彻心扉，哭着追上去。

&esp;&esp;“你别走，别走……”

&esp;&esp;阿宝追着追着，踩到裙角，扑通摔倒在地上。

&esp;&esp;她捂住面颊，大片水泽自指缝中溢出：“求你了，不要走——”

&esp;&esp;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似乎是三个字，是什么？她就快想起来了。

&esp;&esp;是……

&esp;&esp;“婉娘！”

&esp;&esp;赵從将她摇醒，目光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esp;&esp;阿宝睁眼，茫然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婉娘”

是在叫她，这是她的新名字。

&esp;&esp;她回过神，喃喃道：“是啊，好可怕的噩梦。”

&esp;&esp;赵從把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长发，说：“我不会走的，婉娘，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esp;&esp;阿宝闭上眼，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