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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边境连连传来捷报,匈奴溃不成军,不日投降。
捷音传回京都,龙心大悦,陛下提拔蒋蕴玉为正三品武官,赐怀远将军,常驻漠北。
京中皆传,陛下此举看似是擢用蒋蕴玉,安抚边境民心,实则也有牵制蒋家之意。
蒋蕴玉于大漠奋勇杀敌,而常年居住京都的蒋家人便是其软肋,蒋蕴玉为了家族安危,定不会生逆反之心,也为他日储君继位扫平忧患。
经历诸多生变的纪榛闻此讯,已不再如同初始那番震骇,只是依旧难平心中愤懑。
“他留在漠北也好。”
纪榛把画册搁置到案桌,感叹道,“这京都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至少他会是人人敬重的怀远大将军”
沈雁清站于门前,还未进入,便听得纪榛接着往下讲。
“蒋蕴玉和我说过,漠北的沙洲辽阔无垠,红日炽然如火,跟京都是截然不同的风光。”
他语气有几分向往,“不知道漠北的人是不是也会更热情活力?”
吉安答道:“我听说漠北有许多蓝眼睛红胡子的人,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小将军,我定要问问是不是真的。”
“话本里说了,也不全是那样,但应当和京都的人长得不同吧”
主仆兴致勃发地议论着漠北的人情风光,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沈雁清吓了一跳,即刻噤声。
纪榛怯怯地看着沈雁清不甚明朗的神情,半晌,慢慢坐直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沉默着。
沈雁清极为介怀在纪榛口中听见蒋蕴玉这三个字,这是扎根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每听一回就痛一回。
如今又听得纪榛憧憬漠北风情,那刺更是往血肉里钻,使得他因为疼痛指尖都微微地颤了下。
正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沈雁清强忍下心绪,低声传膳。
今日沈雁清休沐,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特来此与纪榛一同用膳,他听了些不爱听的话,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纪榛对着一张寒川似的脸,食不下咽,频频去看搁在案几上的画册。
沈雁清放下竹筷,突然发问:“京都是你土生土长之地,在你看来就这样不好?”
除询问兄长的近况外,纪榛现在已经极少会主动开口和沈雁清说话,闻声微愣,咕哝着,“我只是和吉安随口说说。”
如果知道沈雁清在外头听,他绝不会说那样多。
沈雁清明知不该再继续此话题给他和纪榛之间徒增不快,却仍是无法控制地接着道:“那漠北呢,你还想着去漠北?”
几瞬过后,质问一般,“你是想漠北,还是想见漠北的人?”
纪榛难以回答,又好似无论答什么都无法让沈雁清满意,实事求是道:“可我现在还在京都啊”
宫宴他擅自离席后,沈雁清对他的管控更甚,派人寸步不离跟着他,别说是漠北,连沈府的门他都难出。
沈雁清凝眸,克制着再逼问的念头,说:“探子来报,你兄长再过一个半月即可抵达宁州。”
纪榛这才正眼看沈雁清,眼睛猝地亮了,话也密了起来,“我哥哥的身体如何,他一切都还好吗,送行的狱卒有没有为难他?”
只有说到纪决,纪榛才有些往日的生机。
沈雁清将他的变化看在眼底,把圆滚滚的虾枣往他跟前推了推,“用过膳我便告诉你。”
纪榛近来气色养好了些,身上却还是不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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