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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对方的嘴在眼前焦急开合,如同燃薪遇雪,心中的幽幽冷火终究熄灭。
是啊,岑治说得不错,分明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他不喜欢岑樱,想带她回洛阳也是一时之恻隐,又为什么要为她父亲踢开他而生气?
老师说过,为王者,不可有被人拿捏的软处。
男女之情,不是他该拥有的东西。
不过一个农女,不过短短的几十日时光,待回到洛阳,他遗忘还来不及,又怎会记得?
紧握的拳缓缓松开,眸中的阴郁也如烟消云散。
嬴衍神色漠然:“我知道了。”
“就依岑先生所言。”
一夜好梦。
次日岑樱醒来,仍在秦衍的那张竹榻上,只身边已没了他的身影。
她懵了一会儿,想起昨夜自己的主动,脸上慢慢地红了。
末了,又很羞涩地想。
他……应该是不讨厌的她的吧?否则,昨天就该推开她了。
周大嫂说了,夫妇之间,本就是想要相互磨合着过日子,既然他性子冷淡,今后,她就主动一些好了。
“阿爹,闷罐儿呢。”
她走出房门洗漱。
“一大早就去田里了,不知在干什么。”
岑治往灶堂里塞柴火,抱怨。
岑樱遂去寻他,也是顺便去地里摘些鲜豆角之缘故。
她挎着柳枝编的小篮,头上簪着今晨新摘的几朵山樱,哼着轻快的凉州小调走在湿软的草地上。
忽然,她脚步一滞,歌声也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散落着几块残存的糕点,正是她昨日所做的槐花糕。
沾了青草的江米间还残存着她亲手搀进去的槐花与葡萄干,此刻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蚕食鲸吞。
她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走近几步,看着地上的糕点,心里恍似被人一把揪住了般,忽而难受得厉害。
这是她给他做的糕点,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几乎全给了他和阿爹,他为什么要扔掉它们?
她知道以他的出身,这样的糕点怕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这好歹也是她的心意。
难道她的心意,在他眼中就那般不值一提么?
眼圈已蔓延上几许酸意,她仰起头,拼命忍着将要下坠的泪水,心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扔她的东西,还是等找到他,问一问吧。
她心里失落,也就并没有唤他,一路怀揣着心事走至自家的菜园子,却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低低说话声。
“都处理干净了?”
及人高的高粱之后,嬴衍长身玉立,问封衡昨日那两条狼犬的归宿。
“是,回殿……公子,都已经处理好了。”
封衡敛衽而拜,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改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