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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向我们扑过来,纽尔卡拿树枝子照他额上抽了一下子。
我们就拼命逃跑啦!”
一个于旱的夏天。
村边顿河的水变浅了,那片从前是急流奔腾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浅滩,牛走到对岸去,连脊背都湿不了。
夜里,沉闷的暑热从山岗上吹到村子里来,风把晒焦的草香味吹散到空中。
牧场上的于蓬蒿在燃烧,甜黎像一层看不见的薄幕挂在顿河岸上。
一到夜间,顿河对岸的天上就布满了黑云,雷声单调地、隆隆地响着,但是连一个雨点也没有落到炎热煎烤的大地上,电光在空中闪个不停,夜空被划成一些带尖角的蓝色块块。
猫头鹰夜夜在教堂的钟楼上号叫。
恐怖的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这时猫头鹰却从钟楼上飞到被牛犊践踏过的公墓里,落在荒草丛生的褐色坟头上,悲鸣不已。
“灾祸临头啦,”
老人们一听见猫头鹰在坟场上的叫声,就预言说。
“要打仗啦。”
“在俄土战争那年,也这样叫过。”
“也许又要闹霍乱了吧?”
“夜猫子从教堂飞到埋死人的地方去,就别指望会有什么好事情啦。”
“哦,大慈大悲的圣徒米科拉……”
沙米利。
马丁,独臂的阿列克谢的弟弟,在坟场的围墙下,一连两夜守候着这只恶鸟,但是看不见的神秘的猫头鹰无声地从他的头上飞过,落在公墓的另外一头的十字架上,把令人心惊的叫声散布在朦朦胧胧的村庄上空。
马丁下流地骂了一阵,向飘动的乌云放了一枪,走了。
他就住在这附近。
他的妻子是个胆小多病,像母兔一样多产的女人,——每年都要生一个孩子,——她一看见丈夫就责骂起来:“混蛋!
你这个道道地地的混蛋,该死的东西,它碍你什么事儿,啊?要是上帝怪罪可怎么办?我马上就生孩子啦,要是为了你这鬼东西的罪过难产可怎么办?”
“住口,你放心!
你是不会难产的。
你已经生惯啦,胎胎都像箍桶匠的马生得一样痛快。
难道就让这讨厌的玩意儿在这里吵人心烦吗?这个魔鬼,它会把灾祸叫来的。
要是打起仗来——就要征召我人伍,看你养了这么一大堆,”
马丁指着墙角说道,那里,在车毯上胡乱躺着几个孩子,有的在尖声哭叫,有的正在打呼噜。
麦列霍夫。
潘苔莱在村民大会会场上跟老头子们谈话的时候,很郑重地说道:“我家的葛利高里来信说,奥地利的皇帝到边境上去过,还下命令把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一处,准备向莫斯科和彼得堡进军。”
老头子们追忆着过去的几次战争,交换着彼此的想法:“从年景上看,好像不会打仗。”
“年景和打仗毫不相于。”
“大概是学生们在捣乱。”
“这种事情咱们总是知道得最晚。”
“就像跟日本人打仗的时候一样。”
“给儿子买了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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