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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刃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过了好长一阵,宁夫人才说了一句:“任凭你爹想破脑袋,怕也编不出这故事。”
“可别提那故事了。”
谢员外被锣鼓吵了一早上,正头疼得紧,“我都没让他们来了,怎么还演,吵得心烦。”
谢刃低着头:“我若离开寒山金殿,便等同于叛逃曜雀帝君,往后……爹,你怕是再也没有流水席可摆了。”
这世间,人人都爱拜高踩低,当你身上笼着一层夺目金光,自然谁都爱来吹捧两句,可一旦金光被卸声名狼藉,除了幸灾乐祸的嘲讽与闲话,只怕有人连走路遇到时,都恨不能上前推上一把,好抖抖威风。
谢员外揣起手:“那些人回回干吃好菜不随礼,少摆几顿,我倒省钱了。”
宁夫人问:“你当真想好了?这一走,再回来可就不知是何时。”
“不是我想走,是我不得不走。”
谢刃跪在地上,“爹,娘,阿刃不孝,又要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
宁夫人叹气,“也罢,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与你爹也不拦着,就去明月岛吧,好好修习,好好照顾小雪,家中诸事有我操持,你不必牵挂。
唯有一点,无论身处何地,都要将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莫要被那寒山金殿压得喘不过气。”
谢刃点头:“是,儿子记住了。”
拜别家中父母,还有长策城的恩师。
谢刃昼夜兼程,在一个清晨御剑落入学府。
这条近道他抄过无数次,每每都是在外头鬼混够了,再带着一身微醺的醉意溜回来,酒里沁着蜜,嘴上也抹了蜜,被师父抓到后就撒娇扮无辜,最后往往是该跪半日的,就缩成一个时辰,该打二十鞭的,也减去一半。
他沿着小路往后院走,一花一叶皆熟悉,连被墨驰用弹弓打秃的常青树也亲切,长得挺像厨房烧火那位毛发稀疏的胖大叔。
谢刃弯腰捡起一只落在树下的幼鸟,不知这寒冬腊月的,又是那只灵禽糊涂产卵,便扯下衣袖,胡乱替它垫了个小窝,心中想着,我也只能帮到这步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努力吧。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呵斥:“才几天没挨打,你倒是爬得高!”
“师父。”
谢刃火速溜下树,扯出一个笑,“怎么起这么早。”
“过了卯时还不肯起的,那是你。”
竹业虚伸手拍掉他肩头枯叶,“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这不是……赶路吗。”
谢刃收起嬉皮笑脸,心虚道,“师父,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竹业虚转身:“随我来。”
“哎!”
谢刃小跑跟在身后,“师父,我们要去哪?”
“藏宝室。”
“……”
谢刃曾无数次溜进去的藏宝室,此番正大开门等着他。
桌上摆着一个乾坤袋,竹业虚道:“这里头装着你该念的书,该练的功,该悟的道,有晦涩难懂的地方,我皆做了注释,将来到了明月岛,不可荒废学业,也不可丢长策学府的脸。”
谢刃听得眼眶红:“师父,仙尊都跟你说了?”
竹业虚扶着他的手臂:“曜雀帝君这两天就会抵达长策城,你尽快走,莫要与他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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