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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睦沉默了这半天,终于启口问。
桓行简那两道英挺的眉毛动都没动,薄唇吐出几个字:
“我自有办法。”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金石丝竹,酒宴华章,且都是少年时的迷离旧梦。
而如今,他青春有信蛰居过无情岁月,也挥刀趟过辽东京观腥臭的血海,不惧天地,孤裘独醒,一朝展翅必定有仇必报。
“清商病了?”
桓睦的话题陡然一换,前几日,洛阳突降大雪,为此伤风受寒的不在少数。
桓行简缓缓抬眸,漆黑的瞳仁忽如鹰隼乍掠长草般迅捷地一闪,点了点头:
“风寒倒在其次,怕是有心病。”
一室内沉寂下来,桓睦夫妻两人敏锐地对视一眼,张氏便说道:
“既然是心病,那就不好看了。”
桓行简微微一笑,什么都没再说。
没几日,萧弼送来定婚礼,满满当当几大箱子抬进桓府,雁翅般摆开。
卫会的母亲这个媒人做的果然尽力,亲自上门,拈了份帖子,书有良辰吉日,请桓行简夫妻两人定夺。
日子选的不早不晚,正在嘉柔及笄过后,园中鸟,多嘉声,手底喜帖上俨然勾勒的是一笔又一笔的平抛碎玉春风花媚。
桓行简轻易认出卫会的笔迹,笑意不明,纵使少年人再惟妙惟肖,笔端的锋锐却总不肯收一收,敛一敛。
瞒的住任何人,瞒不过他桓行简一双辛辣的眼。
兰陵萧氏虽为大族,萧弼这支自继祖过世,独撑家门,他又不善经营,临到娶亲并不能拿出太多钱财。
卫会一心帮衬,直接送钱怕他面上挂不住,索性献出自己珍爱不行的焦尾琴,权当聘礼。
“啧,就看她识不识货了!”
卫会送琴时,眼睛里是一抹顽皮又倨傲的神气。
琳琅珠玉,绮罗绸缎,嘉柔在并无多少兴致的过目后,果真留意到琴。
琴尾焦痕宛然,她凝神辨了良久,黯淡的一双眼这才亮了一亮有几分活气。
本想问什么,见夏侯妙面色发白,再去握手,手心里果真虚汗涔涔。
她这回病情缠绵不愈,夜间少眠,饮食不佳,整个人眼见的憔悴。
“姊姊,”
嘉柔忧心忡忡地看着夏侯妙,心中本有迟疑了许久的言语想与她倾诉,此刻,也都一一地继续放在肚子里,再不能出口。
病人需要多修养,她怎么好再叨扰?
“柔儿,姊姊觉得很对不住你,亲事定的匆忙。”
夏侯妙有气无力地把嘉柔的青丝一抚,伤怀道,“大将军要你,子元迫不得已拿萧弼来救,只因整个洛阳城里唯独他曾提过这层意思,其他人,怎好贸然相许?如此一来,委屈你,你见过那个少年郞,厌恶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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