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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日头落了山,鱼娃方才磕了三个响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方先生已与他说好,待老观主去后,就带他离开此处。
回到临江观中,鱼娃到房中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年岁过得十分清贫,能带上一两件换洗的衣裳,已是最多的可随身的东西。
在这干干净净的小屋里转了两圈,鱼娃把小布包往背上一套,关上房门走到了院落里。
院子里,方先生正背着手,饶有趣味地看着青石壁墙上的一首诗。
这青石壁不知是何时的东西了。
已经掉落了许多,上面的字迹也早已模糊不清。
左右不过看清几个字而已。
“寄谁半生记谁真……”
将这篇诗的其中一句反复品酌了几句,方先生看向鱼娃,问之:“你可识字?”
“与观主学过些道经,识得一些。”
方先生一撩袍角,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感慨道:“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你小小年纪,若一直看着这些,不免将性子看冷清了。
你日后与我走荡江湖,若不能与世共情,未免太过可惜了。”
鱼娃不懂他说什么,只收着手脚,低着头立在一边。
“不过,你既从这临江观里走出来,便不能抹杀了身上的痕迹。”
方先生指着青石壁上的那句诗,“便将此句化作你的姓名,叫你阮寄真,可行?”
鱼娃点点头,并不知此名好坏。
方先生见他懵懂,依旧笑道:“我受了观主所托,收你为徒。
虽不在意那些个俗礼,但教导你的人还在此处。
不若就在这里,与我磕个头,让这道观做个见证。
如此老观主也能安心仙去,如何?”
这话说得鱼娃眼中发热,忙跪下来,冲着方先生真心实意地磕头。
口中道:“寄真拜见师父。”
磕到第三个,方先生将这孩子扶起来,“既拜了师便要记住,你师门乃是云极山庄,你师父名唤方无应。
日后江湖行走,万不可忘了。”
“是,徒儿记得。”
方无应满意阮寄真的乖顺听话,示意他身后,说:“再对着道观行个礼吧,我们要走了。”
“是,”
听了这话,这六岁儿童终是露出了那等伤愁之状。
转过身最后一下拜下去,竟是久久未能起身。
待这拜师礼结束,改名唤作阮寄真的鱼娃跟随着师父一起离开此处。
行过弯弯绕绕的山路,一回头望去,那破败的临江观隐藏在晚间山岚的袅袅薄雾里——似是他世别离,仙山永诀了。
·
下山路走到一半,牵着徒弟手的方无应忽然把小孩儿抱了起来。
特别不耐烦地说:“这般走实在太慢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镇子上。”
阮寄真突然离了地面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搂紧了师父的脖子,惊慌无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