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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哭（第3页）

一滴、两滴……

眼泪落在衣袖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痕迹。

小孩低垂着头，声音带一点哭腔，“您怎么总是这样？”

您怎么总是这样？您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太过分了，我要还不起的，我还不起的。

宋桢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像是知道小孩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气是一贯的温和，还有纵容，

“怎么哭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不要哭了好不好？”

“您又是这样，”

小孩闷闷地小声抱怨一句，接着忍不住反驳。

“不是您的错，是我不好。”

陆元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这是哄小孩的话，不要把我当小孩，我已经八岁，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是大人了。”

宋桢：“好，好，陆元是大人了，不能哄，我又错了。”

“说了不是您的错，真的不是。”

“嗯，不是。”

小孩没辙，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

“我知道的，您是那天救下我的人。”

，小孩发现送宋桢没有半点惊讶，好吧，恩人果然早就知道了。

“谢谢您救了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眼泪怎么擦不完？

宋桢将药膏敷好，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很无奈，“不需要报答的，而且你不是给我送饭了吗？”

“这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固执的孩子，他觉得自己给出去只是他想到的，自顾自给出去的，没有问过宋先生需不需要，只顾着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所以这不算“回报”

。

而唯一他能找到的，宋先生表露痕迹了的，他给不出。

小孩哭得更惨了，眼泪啪嗒啪嗒一串一串地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很……抱歉，我不能……做您的学生，真的……很抱歉……”

自进门以来，陆元一直怀着心事，他记着宋桢说的“这是我很看好的学生。”

他不知道这是为了宋先生应付那些人说的话，还是真心所想。

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陆元察觉到宋先生是把自己当成了学生、弟子。

可是他越想就越是心神不安，宋先生很好，当宋先生的学生也很好，可是他当不了宋先生的学生。

他察觉到了，却不敢问不敢说，每一份善意都沉沉地压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