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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山僧几步环视,说:“此地既然孕纳天灵,为何没派遣掌职之神?”
“因为此地孽债未偿。”
东君道,“分界司衡量各地,香火兴盛之处便立祀庙,依照功德驻入掌职之神。
你先前待得镇子,既能请的到晖桉这等资历的神仙驻守,与它数百年来香火不绝有必然干系。
此地一不拜天,二不求神,叩的是血海邪魔,休说分界司,就是寻常大妖也不欲管。”
“何等荒谬,既拜邪魔,除了便是!
岂能置之不顾?”
“不过五百年,你也忘了。”
东君瞥他一眼,“你是斩妖,那除魔的,除了黎嵘,不就是临松君吗。”
醉山僧哽了半晌,才固执道:“虽说我只担斩妖之责,但若是除魔,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净……临松君之后,难道整个九天境,便再挑不出人了吗!”
东君却轻叹一声,幽幽道:“人岂是这么好挑的?斩妖容易,除魔却难。
天地间除了葬身血海的那几位,便只有黎嵘的破狰枪、净霖的咽泉剑。
如今破狰沉眠,咽泉已断,承天君再从何处挑人来?修为易求,本相难得。
除魔卫道常涉血海,若非心志坚定,岂敢随意接任。”
“梵坛有诸佛,我不信便再无人能够除魔。”
东君突然仰天大笑,他负手而去,道:“呆子!
你何时方能明白则中曲折,若是真佛易请,那黎嵘又何必沉眠血海。
这世间一物换一物,历来是功德相抵,因果成圈。”
醉山僧紧跟其后:“你说此地人拜邪魔,可我瞧去全是妖怪。
人呢?”
东君耸肩:“还债去了呗。”
“不对。”
醉山僧说,“既然邪魔未除,谁能叫他们还债?”
“债自己咯。
几个人便能积怨化鸟,但罗刹鸟毕竟算不了什么厉害东西。
可若是成千上万个人积怨血溅,生出什么来,我也料不到了。”
东君兴致勃勃,“可叫我碰上了。”
顾深被息声所诱,他缓步上前,触到了树干。
始终岿然不动的古木陡然垂枝,从顾深的肩头,摸到了顾深的眉眼。
那枯枝糙皮,一寸寸滑过去,划得有些疼。
“他……”
顾深喉中倏忽漫上哽咽,他强压而下,“认得我吗?我虽到过北边,却从未来过此地。”
古木的根|茎从泥土间拔出,随之翻上皑皑白骨。
藤须越渐增加,古木被坠弯了腰,变作了一个拖根混泥的庞然怪物。
他根须滑行,缓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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