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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衍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皱眉走进来:“你在做什么?”
花生桂圆谐音早生贵子之意,她都给了阿黄吃?是什么用意?
听见他的声音,岑樱忙放下手中的双耳杯站起身来:“夫君,你回来啦。”
“那位舒大人怎么样了?”
她问。
嬴衍没答,睇眼看着她。
她已洗浴过,原本盘起的长发也已放了下来,在灯下潋滟着柔缎似的光泽。
褪去了皇后华丽庄重的冠服,只着了件同样朱红的喜服,有若月下芙蓉照秋水,温柔又恬静。
一霎之间,当初小竹屋里那个灯下回眸一笑的影子仿佛与眼前的她重合了。
他莫名心安了些,意味深长地睇了她一眼:“我先去洗浴。”
即虽不是第一次,但在今日这个意义特殊的日子和他深沉的目光下,她还是有些红了脸,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两刻钟后,寝阁里的宫人都已退了下去。
二人对坐在喜床之上,她有些局促地坐着,双手交握放在裙面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嬴衍看了她漆黑的鸦鬓和雪白的脖颈一晌,持金剪剪下一缕头发递过去。
眼前烛光一晃,她惘惘抬头:“什么?”
“头发。”
嬴衍忍不住提醒,又问,“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是新婚夫妇最重要的一道礼仪,当初还是她教他的,眼下,她竟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她糯糯点头,剪下自己的一缕和他的系在一处,装进了小香囊里。
香囊握在手中,被她紧紧攥成了一团。
她忐忑又问了一遍:“夫君,那位舒御史怎么样了?”
“死了。”
嬴衍语气不是很好,又凉凉扫她一眼,“你一定要这么扫兴?”
“你别这么凶嘛……”
岑樱委屈地绞着衣袖,“今日不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么?我都是你的妻子了,你要好好对我才对……”
嬴衍没吭声,面上却热了起来。
今日大婚,他本来是心情很好的,被舒柏那个蠢物一打乱,回来后又遭遇她剥了喜果喂阿黄、连结发的礼仪都忘记等一连串事,心里莫名便不悦起来,总觉得是预见了命运会将他们导向不好的结局。
大喜之日见血终究是不祥之事,他只能说服自己,他和她早已成婚,今日原也不重要。
至于兰陵舒家,在他大婚的日子当着众臣之面和他玩死谏这一出,煽动群臣,那他就成全他们。
他已拟好旨意,已死的舒柏枭首,剩下的,舒氏子弟年十五以上皆徙边。
谋反重罪,留着他们一条命,已是他仁慈。
他不愿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强抑下了,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你是我的,樱樱。”
他喃喃说,心里空得厉害,“不许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