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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水仍然记得上元灯会初见今上的情景,目光阴鸷而狠戾,周身笼罩着一股随时欲置人于死地的残忍,这与世人传言的温和谦逊相距甚远。
她曾经问过父亲,真正的今上是什么样的,可常伴君侧的股肱之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近些年来,今上对旧臣一派愈发地心狠手辣,排除异己,各党林立,然而在政绩上却无建树,灾荒严重,民不聊生。
以父亲之言,此乃无能之君。
然而,却无人知道,年少英才、战功赫赫的厉王杜恪辰因何而蛰伏西北。
“今上登基已过五年,你觉得他真的适合这个位置吗?”
钱若水笑了,“所以,我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近在咫尺的九五之尊。”
杜恪辰耸耸肩,只笑不语。
“不过今上成婚多年至今无子,在这一点上你倒是可以胜他一筹,这天下兴许以后还会在你的手中。
因为你的王妃、侧妃、侍妾加起来比今上还多,今上唯一可取的一点便是痴情,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可谓是情深意重。”
杜恪辰笑容微僵,似有一股凄厉自眸中划过,转瞬即逝。
他抬手拂去她肩头落雪,俯身亲吻她微冷的唇瓣,狡黠地一笑,“这个本王还是可以考虑的,不知本王的侧妃要生几个?”
钱若水没好气地睨他,“你先帮我把祭天大典搞定了,我便能考虑考虑。”
“什么?搞定了才考虑?”
杜恪辰哪里能依,“搞定了就先生一个。”
“那你知道祭天的仪程吗?”
“这有何难?”
杜恪辰当即放言,“我让人去把管易接回来便是。”
钱若水咬牙切齿,“三日后便是大典,从土门关接回管易来回需要四日路程,你真是想的好办法啊!”
钱若水也不是无计可施,她出了一趟府,找到正在客栈天字一号房飞快打算盘的夏辞西。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的算珠间穿行,真是说不出的市侩,白白糟蹋了纤长好看的手指。
“怎么累成这样?”
夏辞西抬眼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核查帐目,“殿下待你不好吗?我听说太妃回来了。”
“厉王府的一切是不是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钱若水是真累了,双腿一软瘫坐着,“那你也该听说我接了王府冬月祭天大典的事。”
夏辞西手下一顿,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冬月祭天不是王府的事,是狼口关阵亡将士的祭典,往年都在凉州大营内举行。
你胆子也太大了,镇西军的事你也敢接?别忘了你上次去大营,他们是怎么待你的。”
钱若水脑子一蒙,“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你也敢接?”
夏辞西真是服了。
钱若水真是无语了,“我当就是府中普通的祭祀……”
“厉王是皇族,皇族的祭礼在京城太庙中举行,关厉王府什么了?你的精明脑袋里都装了什么,这种事情也敢往身上揽。”
夏辞西搁了笔,“这事你做好了是应该的,要是做不好,镇西军能把你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