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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疑惑道:“表?昨晚几个丫鬟,谁也没见过表。”
徐慎如没再问,失落地坐回去,低头拿着勺子吃粥。
但丢表的事总还沉沉地压在他心里,不是痛惜物品,是毫无道理的失望与委屈,那失望与委屈无端地填满了他整个魂灵。
阿光小心地开口,问他徐静川的事,他也仍想着表,答得心不在焉,没说几句便要挤出眼泪似的。
他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冬季昼短,窗外天方才还是亮的,一霎太阳就落下去了。
他打发阿光离去,自己扯过被子遮住脸,眼泪很容易便涌出来,顷刻打湿了一片。
他实则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哭,然而很真切地感到疲惫而哀凉。
萧令望自白门沦陷后还没有消息,徐慎如不曾找人打听,实则是不敢,只一味想躲开,觉得只要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不去想,他平常也确乎不使自己多想的。
阿光在关上厢房的门,发出哗啦一声。
看见这个昔日的丫鬟,就使他不能不想起沈南月,也想起一个很空洞的概念:家庭。
家庭。
家庭仿佛什么也不曾给他。
沈南月是被他当做表妹的,但表妹已经不在了;徐若云以前曾经赠给他一场无妄之灾,又被他还了回去;再往后就是今日,躲在徐若柏给姨太太准备的、熏了甜香的缎面被褥里饮泣。
他觉着莫名荒唐。
直到徐若柏回来了,他才警觉地平复呼吸,坐起来,很安静地等着后面的对话。
徐若柏是他们这一房兄妹四人里脾气最好的,边脱大衣边近前问道:“醒了?想什么呢?”
然后又没话找话一样问:“你冷么?外头可真冷。”
徐慎如答道:“不冷。”
徐若柏盯他一会,摇头道:“你发的什么呆?”
徐慎如说:“在想从前的事。”
新鬼已成旧鬼,新闻也已作故梦,火烧连营都烧尽了,剩下冷灰遮掩之下泛出隐痛的伤疤,容他偶尔怀想一二。
徐若柏露出不赞成的神情:“唉,你呀,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正经过日子罢。”
徐慎如不反驳,只道:“是了,我只是偶然闲得慌,才随便想想。”
他又问:“大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沾上那阿芙蓉的?”
徐若柏看他一眼:“一两年?我没算过。
总归是你走了之后的某一年。”
这句堵了徐慎如一下,于是他尖刻地说道:“既然是我走了之后,那更应当与我没有关系了。
大哥早便说过,不是这家的人,不应当管这家的事。”
徐若柏声调一高,有些恼了:“若冰!
你也太不会说话了。”
徐慎如只说:“或许是罢。
我这一回,又给二哥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