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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5页）

&esp;&esp;玉朴回转目光凝她一眼，“我这三个儿子，缁宣虽有些心计，却是个软弱性子，担不起什么大业，也就在生意场上混混罢了。

虔哥又还小。

只得鹤年，心思重，性情稳，还可到官场上去助一助我。

李家单靠我，想要兴盛门楣，终归是势单力薄。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法子去打点那萧内官，为的就是想叫他帮着在吏部说句话，好替鹤年谋个一官半职。

可你看他，像是扎根在这寺庙里，说不动他。”

&esp;&esp;李家虽然富甲一方，到底不如那些簪缨世家体面。

况且如今朝廷里做官的，谁不是联亲联族，枝繁叶茂？只得玉朴是单枪匹马，手上没有个可靠可信之人，有时未免惶恐不安。

&esp;&esp;霜太太哪里懂官场上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只是一贯陪着笑脸，“老爷不要烦心，等我得空再去劝他。”

&esp;&esp;玉朴横她一眼，满眼无可奈何的烦嫌，“你去劝？你劝了这些年，起什么用？你只本本分分把唐姨娘的事情给我办好就得了。”

&esp;&esp;霜太太只得将微微欠起的身子讪讪地落回去，在椅上点着下巴颏，“嗳，老爷放心，出门时我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了的。”

&esp;&esp;这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一柄“手中刃”

，不过愚钝了些。

&esp;&esp;霜太太所谓的妥善安排，无非是授意几个下人冷待奚落着唐姨娘，面子上，也是下人们趁着主子不在家乱做法，主子全不知情。

&esp;&esp;阖家人口前脚走，后脚唐姨娘屋里便翻天覆地换了景象。

先是端来的早饭不成样子，往常都是四五样菜有荤有素，今番却只一样炒冬笋并一碗稀粥。

&esp;&esp;跟前那丫头抱怨道：“我往厨房里去，那些人简直不像话，懒懒散散的在那里。

非说姨娘起得暗了，过了饭点，没有现成的菜，只有一样冬笋，还问我吃不吃。

我倒像个讨饭的花子似的。

主子才出门一日，他们就没个章法了。

等太太回来，回明了她，看不扒他们的皮！”

&esp;&esp;唐姨娘捧着碗看她一眼，因未梳妆，笑一下，竟有几分落魄样，“就是回了太太，太太也不会打骂责罚，说不准还要赏他们。”

&esp;&esp;“姨娘这意思，是太太叫他们刻薄着咱们的？”

&esp;&esp;“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sp;&esp;那丫头愤道：“那就等老爷回来告诉他！”

&esp;&esp;“告诉他？”

唐姨娘呆愣了一下，轻轻呢喃，“告诉他管用么？”

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esp;&esp;在京时，她一个小妾，虽与玉朴称不上什么风协鸾和，也算享尽于飞之乐。

回到钱塘来，一日一日的，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总是看他有些陌生起来，仿佛与从前认得的他不是一个人，面孔还是那副面孔，不过目光冷了。

&esp;&esp;也许是冷天在作祟，立了冬，朔风骤紧，秋色遮尽，处处惨雾愁云。

&esp;&esp;唐姨娘没甚胃口，搁下碗来，往卧房里梳梳妆，“叫人点上熏笼吧，这天有些冷了。”

&esp;&esp;门帘子在那里晃荡，掠起来又落下去，一条缝宽了又窄，宽了又窄。

她的艳影在里头，像被剪刀“咔嚓咔嚓”

地裁剪成破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