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尤金越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梦里。
他的眼睛在一堆堆敝陋不堪的砖头与石块中间搜寻着他的生命、搜寻着他迷失的光明岁月。
我和本恩就在这里,在市政府、银行、杂货店旁(他心想)。
为什么在这里?在“加斯”
也好,在“伊斯伯罕”
也行。
在“哥林斯”
或“拜占庭”
也不错。
就是不要在这里。
一切都不真实。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大汽车停在南都旅馆门前街边的斜坡处。
走廊里的灯光很昏暗,唤起了尤金阴冷、潮湿的记忆。
会客室的灯光稍微亮一些,映在高垂下来的窗帘阴暗处,透出一丝温暖、柔和的橙色来。
“本恩就在楼上他的屋子里,”
卢克低声说着,“就是点着灯的那一间。”
尤金双唇冰凉而干燥,此刻抬起头,望着楼房前面那间凄凉的屋子,以及屋外那丑陋的维多利亚式窗户。
与这间屋子相连的,就是用作卧室的凉台,也就在三个星期前,本恩曾在那里恶狠狠地诅咒过他们的生活。
病房里灯光灰暗,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和病魔抗争的景象来,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赤裸裸的恐怖感。
他们三个人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走进屋子。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器物碰击声和说话声。
“爸爸在这里。”
卢克说。
尤金走进会客室,看见只有甘特一个人坐在明亮的炭火前。
他神情迟钝、漠然地看着儿子走进家门。
“你好,爸爸。”
尤金边走边向他打招呼。
“你好,孩子。”
甘特回答,满脸胡子拉碴地亲了亲儿子。
他的薄嘴唇开始气愤地颤动起来。
“你听说你哥哥的情况了吧?”
他吸了吸鼻子,“想不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而且重病在身,还要摊上这种事。
哦,上帝啊,太可怕了——”
海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