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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卓伦明白她底意思,尖锐的痛苦使他昏迷。
这对夫妇,他们没有力量分离。
就在上午,他们还生活在他们底生活所造成的感情里面,那互相不满足,互相攻击,防御;他们是诚实得可惊,这种感情好像幽谷。
但夜晚,蒋淑华病危,他们抱在一起,用他们所有的力量表白他们不能分离。
假若他们还能哭,他们便哭,假若他们还能说话,他们便说话。
深夜里,汪卓伦觉得一切都错了;觉得他不该失去理智,不该表白,肯定那个可怕的东西。
觉得不该使蒋淑华肯定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他重新沉默,企图用最后的理智表露出一种信仰来。
然后他觉得,因为他底错失,一切都迟了。
何当蒋淑华死亡下去,又挣扎起来,重新要求表白时,他就跪在床前,悲痛地答覆了一切,在内心底交战里产生了正视死亡的勇气。
姑妈和蒋家姊妹们来到汪卓伦家。
她们最先坐在后房,然后退到前房,揩着眼泪,沉默着。
她们无事做,同时觉得应该有事做;她们全心地替汪卓伦痛苦。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夜。
当蒋淑华重新扰动,说话的时候,她们全体都来到后房。
灯光明亮,汪卓伦跪在床前。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汪卓伦以单调的、孤独的声音喃喃地说。
蒋淑华,靠在枕头上,做着痛苦的手势。
她好久不能表达清楚。
她指前房,指姨姐们,然后她寂静。
在寂静中,汪卓伦颤抖着。
“我对你--有罪。”
蒋淑华衰弱地说。
“为什幺想这些呢!
我甘心,我觉得顶好,我幸福。
相信我。
要安静。”
汪卓伦以单调的、孤独的声音说。
“我这样说不是承认了吗?”
汪卓伦恐怖地想。
“没有这回事,没有,淑华!”
他大声说,喉里有泪水。
他底声音证明:他承认了那个可怕的东西。